三人提着死兔子,在半山腰处寻到一处废弃的庙宇。
因不知庙里曾经奉了哪位神佛,三人只是对着不算庙门的庙门略拜了拜。拜完后,抬眼望去,见门柱两侧写有对联。左侧曰:“往事堪堪亦澜澜”,右侧曰:“前路漫漫亦灿灿”。再看房顶上,却并无横批。好像这题词之人太过匆忙,忘记了似的。
黄鹂看了看,道:“小姐,这上面是什么字?不会是内有恶鬼,生人勿近吧。”
鱼不对转头去看那可爱的小丫鬟,双手弯曲,扮作恶鬼抓人的模样,恶声道:“黄鹂,你说对了。恶鬼来吃你了!”
说完,便朝她“嗷呜”着扑来,吓得黄鹂躲到少年身后,慌张道:“小姐,你不要吓我!我会告诉老爷的!”
鱼不对看着无措的少年和惊慌的小丫鬟,百无聊赖地嗤道:“没意思,黄鹂,你可真没意思。”她悻悻地甩了甩手,刚要迈进庙内,一道温润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这位小姐,请问这上面写了什么?真的有恶鬼吗?”
鱼不对回头,见是那少年问话,便收起了恶作剧的小心思,轻声道:“上面写的是一句诗,往事堪堪亦澜澜,前路漫漫亦灿灿。”担心少年不懂其中意思,又细心解释道:“这句诗是说,往事坎坎坷坷,充满曲折,但未来的路一片灿烂,充满期待。无论过往当下,且看未来的意思。”
少年低声重复了一遍,目光有过刹那间的光亮,却很快又如一滩死水。他道:“只要没有鬼就好了。”
三人进了庙,然后一通忙活,还是在少年的帮忙下将兔子收拾好。待兔肉飘香,彻底熟透,已临近傍晚。
远处的夕阳红透了半边天,乌山破庙在夕阳的余晖下,显得格外破败。庙前的栾树散尽花叶,一场盛大的秋已经临近尾声。幸好三个少年少女自得其乐,开心的分食着兔肉,站在庙前欣赏夕阳。山风温柔,并不凄凉,吹在少年身上,他舒服的眯着眼睛,似乎温暖了整个时光。
月影悄悄攀上天边,天色见晚。黄鹂望着山下万家灯火,开始心慌起来,催促道:“小姐,我们回家吧,太晚了。”
鱼不对刚要说好,谁知,陈衡启嚣张跋扈的声音便传了过来:“穷鬼,饿鬼,统统都是鬼,给我杀!”。
陈衡启,十七岁,江宁首富陈泰之子,且是唯一的儿子。外表肥腻猥琐,斗殴滥赌,为非作歹,无恶不作。外加一条,极度垂涎美色。
他拿着长弓,身后站着许多家丁,对着跪在地上的五六个瘦骨嶙峋的青年,捂着鼻子十分嫌弃道:“真臭!”
一大胆求饶者跪着走到陈衡启身前,扯着他的衣角哀求道:“大爷,公子,活菩萨!江北遭了灾,我们也是为了活下去才逃到江宁来。求您放我们一条生路吧。......啊!!!”
拽着玄色衣角的那双枯瘦的手不甘心地垂在地上,没挣扎两下,便再也没有抬起来。陈衡启收起弓箭,轻蔑一笑,撑着肥腻的腰,狂妄道:“穷鬼,本少爷是来抓鬼的,不是来赈灾的。臭手摸脏了本少爷的衣服,让你一箭毙命算是便宜你了!”
鱼不对眯着眼睛,死死盯着前方。她忽然想起黄鹂的话:“乌山有鬼。”
这乌山哪里有鬼?分明是一群从巫山翻进江宁的灾民!想到这里,她僵着脖子,缓缓看向旁边的少年。只见那少年死死扣着指尖,眼睛瞪得大大的,额上的青筋在跳动。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他也是江北的灾民。那在水下睁眼的举动就不难解释了。不会水的人落水后一定会闭着眼睛,恐惧水下。而少年会水,所以可以在水下睁眼。之所以不游上岸,是因为他放弃了,放弃了活下去的希望!鱼不对忍不住柔声道:“信不信,那个欺负别人的胖子会有报应?”
黄鹂红着眼眶,道:“小姐,不会的。好人才会不长命,坏人会活一万年。”自从成为孤女,生活就已经告诉了她这条人生箴言。
而那少年沉默着,可是眼中的那团怒火却烧的旺盛,若是没有人来灭火,恐怕他会被怒火烧死。
鱼不对忍不住朝袖中探去,那里有百里长风赠的鬼画符,必要的时候可以保命。若是她出头的话,应该可以救下剩余的几人。可陈衡启若是发现了她,会不会连累爹爹呢?
正在犹豫间,一白衣身影如一道白云掠过,落在陈衡启面前,紧接着,一道苍老的声音传来:“竖子竟敢草菅人命,拿命来偿!”
三人瑟缩在草丛中,听到这宛如救世主的声音连忙抬眸去看,只见一头发花白约莫古稀的老人执着长剑与数十个家丁缠斗。年龄虽老,身姿却还算灵活,至少看起来比陈衡启的肥腻身材好很多。
鱼不对疑惑道:“这老者是谁?看上去不似江宁人。”
少年看了看老者腰间的酒葫芦,又看了看他身后背着的桃木剑。道:“应该是捉妖人。”
鱼不对闻言转头望向少年,奇道:“这么老了还要捉妖?”
黄鹂指了指前面,兴奋道:“那老者好厉害,打的那群狗眼看人低的东西满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