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瑶,若是……本王哪天身受重伤,你可会留下来照顾……”楚晏清突然问道,那双清冷的眸子里映着灯火,带着些许的希冀。
云瑶原本就觉得他刚才的话说得很奇怪,此刻只觉这句话更奇怪,她拧着眉,满脸不可思议地说:“王爷,您在胡说什么呢?您贵为千金之躯,平日里就是小伤都难以见到,又何来身受重伤之说?再者,宫中有御医,城中亦有大夫,府中下人更是比比皆是,照顾您的人只怕是数都数不过来……”
“……”
“那你呢?你也会照顾本王吗?”楚晏清问。
他的目光突然深邃紧凝,灼热沸腾,直勾勾地盯着云瑶。
云瑶被他这般望着,心脏倏地停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她皱着眉,眼眸转了转,很是认真地思考着,随后满脸讶然地问他:“王爷,您是不是问错人了?还有两日我便要走了,您日后若身体有恙怎么着也轮不到我来照顾吧?”
楚晏清眼睫微垂,眸色暗淡下来,轻轻扯了一下唇角:“……说的也是。”
“对了,王爷,您这头上的纱布渗出血了,需要叫大夫过来再给您瞧瞧吗?”出于好心,云瑶问他。
楚晏清垂着眼眸,神色平平,摆了摆手,没什么兴致地回道:“不用,流点血正常,过几日便会结痂。”
见他自己都不在意这些,云瑶自然也就不好再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
屋内夜色融融,烛火的光将楚晏清的身影映在了半边墙上,他微垂着头的样子,看上去有几分沧桑萧索。
云瑶不知道他在沧桑什么,也懒得打听这些,便索性转过身去,朝着床边走去。
爬上床榻,云瑶钻进柔软温暖的被褥里,侧着身子躺着,朝梳妆台那边看去。
楚晏清还坐在那里,他低垂着头,久久未动,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云瑶瞧了一会儿,眼皮便觉疲乏,上下一合,睡了过去。
翌日醒来的时候,楚晏清已经去上朝去了。
云瑶用完早膳,在府中闲着无事,便叫素禾陪着她一起去了趟市集。
昨日被楚晏清点化过后,云瑶便越发觉得要找个镖师护送她去江南才行。所以今日趁着空闲,她打算亲自来看看城中的镖局,先行比对一番,将镖师挑好,后日离开之时也能顺畅些。
经过一上午的走访打听,云瑶心中已经有了人选。
回到府上,楚晏清已经下早朝回来了。他额头上的纱布也重新换了一块,没看到血丝渗出来。
一见到云瑶回来,楚晏清便匆忙朝她走了过来,拥着她一路走进屋内。
进了屋,楚晏清才收回手臂,神色沉重地和云瑶说:“本王待会儿要送太后去丰露寺清修,来回恐有两日的脚程,这几日,本王不在府中,你切记莫要出府走动……”
“两日?”云瑶顿时惊道,手指下意识地蜷缩,“可是明日就是最后一天了,那我‘假死之事’……”
“此事待本王回来再说。”楚晏清沉着脸道,随即,又问,“你方才出府是去做什么?”
云瑶耷拉着脸色,不大高兴地撇嘴:“去找镖师。”
楚晏清的脸色再次肉眼可见地更黑了,他眉心紧拧着,神情冷淡:“镖师之事本王之后自会替你安排妥当,这两日,你好好待在王府,莫要再出府了。”
见他再三叮嘱此事,云瑶也察觉出了事态紧急:“不让我出府,可是外头出了什么大事?”
“嗯,本王不在府中,恐他们会对你不利,所以,你这两日尽量不要出府,本王会安排沈逸守在府中,你有何事尽管找他……”
他虽未明说是何事,但云瑶猜测,此事定是与太后有孕一事有关。
“那你会不会有危险?”云瑶连忙问。
楚晏清神色定住,目光幽幽地朝她望来。
云瑶拧着手心,接着补话:“你可千万不要有事,我的抚恤金和通关文牒你还没给我呢!”
“……”楚晏清冷然转开眼眸,嘴角轻轻扯了扯,“此事本王自有安排,你无需忧心!”
“哦。那你,注意安全!”云瑶轻点着头,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我等你回来。”
楚晏清沉了口气,目光微斜,轻瞥了她一眼,然后什么话也没说地便转身走了。
楚晏清似乎就是专程回来交代云瑶一声的,与她商讨完后,他便步履匆匆地又坐上王府的马车进了宫。期间连茶水都没来得及喝上一口,身上穿的也还是上朝时的那套官服。
送走楚晏清后,云瑶不知怎的,心里莫名其妙的总有些发慌,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她在院子里吹了会儿秋风,看着漫天的梧桐树叶飘零而落,明明该是美不胜收的美景,可不知怎的,落在她眼中,竟有些凄凉。
云瑶察觉到自己心头情绪不对,连忙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脸,奉劝自己:不过是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