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天宇等一众人被吴云燕引着路,绕过厅堂通廊,直至吴府后院。
后院乍看宽敞,偏侧居中有一座小假山,围绕假山周边,主人家栽种了许多花卉盆栽,倒不显得出奇。
吴云燕带着大家来到假山的后面,只见她费力地把几大株盆栽挪开,关天宇见状,拉着懵懵发呆的胡寿上前,帮忙一同把沉重的盆栽移挪一侧。
好不容易将盆栽挪开,吴云燕用袖手微微擦拭去额头的汗珠,顾不上手上沾染的污泥秽土,双手在假山表面不断摸索,直到摸到一处凹陷的小洞穴。
她用指尖在那个小洞穴中抠了抠,感觉碰触到一个冰冷冷的银环时,用力往外一拉,众人就听到“哒”的一声轻响,吴云燕正对的假山一侧居然出现一面松动。
吴云燕呼出一口气,双手在那面松动的假山边缝轻轻摸着,然后用力一掰,被她卸下了一块假山表层,露出了一个洞口,高有四尺八,宽则不足两尺,但已足够一人出入了。
“这……”
杨棠有些惊讶,虽说这是吴府,但他毕竟也在这府中居住了好些年,竟是未曾发现家中还有这么一个暗室。
瞧着众人吃惊不已的表情,吴云燕笑道:“这座府邸是我们吴家三代居所,祖父考虑吴家世代以酿酒为业,不敢忘本,故而先人在建筑之时,特别掘出暗室,作为酒窖,便于储藏吴家历代精酿藏酒。”
“姐姐,那我怎么也不知道呢?”吴杰惊问。
吴云燕淡淡说道:“你与相公一样,痴心公务,哪里会在意家中事情?你们在家的时间都不如在衙门的时间长,老爹自然也就不告知你们了。酒铺既然传于给妾身执掌,那这酒窖的所在,自然也只有执掌之人能够知晓,毕竟里面可是咱老吴家历代的精酿藏酒呢!”
杨棠、吴杰听到吴云燕这么一解释,才瞬间释然,也一时感到自己确实愧对家人,一心向外,忽视了自家。
吴云燕再次牵起濮灵的秀手,向众人说道:“快些进来吧,待会妾身还要收拾厅堂,吴杰也要返回府衙应召,时间不多了,都莫误了事情。”
她正说着,就和濮灵一起,率先从那洞口钻了进去。
进入洞口,沿着一条向下螺旋深入的石板阶梯,走了足有十阶。但因室内仅有浅浅微光,甚为昏暗,众人也走得小心翼翼。
直到吴云燕打着火引子,点亮了墙侧的几处烛台,借着烛光照耀,整间暗室才逐渐明亮起来,也让人眼前豁然开朗!
这是一间极为宽敞的长方形暗室,长达四丈,宽有三丈。
即便贴墙的三面都是摆放着许多大瓮酒坛子,里三层,外三层,又叠放着上下两层,看起来错综却不杂乱,井井有序。
酒坛子的表面都用方形红纸以糊浆粘了贴紧,除了写着一个大大的“酒”字,在旁侧还有小楷纤细地书写着存放年月。
等到所有人都进入这间用作藏酒的暗室,即便八人容身其中,竟也不觉得拥挤。
只是,大伙儿踏足室内的一刹那,均是被扑面而来的浓浓淳烈酒香,熏得两眼迷离。
司卫鸥、竹仔鱼少年心性好奇,一眼见到这许许多多的酒坛子,已经自顾自地扫视一番。
“大司卫王朝五世帝执政十二年开岁存……五世帝十二年……哇!那不是都五十多年的老酒啦!比我还老呢!”
司卫鸥趴在一个摆放在最外面的酒坛子仔细研究时,观察着酒坛外老旧得有些暗红色贴纸,读着纸上字样,不禁惊呼起来。
吴云燕指着那些酒坛子说:“这些藏酒都是吴家历代先祖传了下来,据传我们吴家世代酿酒,手艺都传承有数百年了。可惜小打小闹,没有闹出什么名气来。直到妾身的祖父一辈搬迁过来阳陵郡城,买下这块地皮,建筑了这座府邸。祖父不敢忘本忽视,就雇人在后院地底,挖掘了这间暗室,用以作为酒窖储藏。”
关天宇环视着暗室的周遭,点头赞道:“先祖父倒是做得一处极佳的酒窖,处于地底却不见得潮湿,而且先祖父在几处角落都开了通风的小口,不仅确保了酒窖干燥通风,还因处在地底而能保证清凉舒爽,利于确保藏酒纯酿。”
吴云燕笑一笑,拍手说:“这位大哥真是高见,酒酿最怕的就是潮湿封闭。过于潮湿影响酒的味道,过于封闭不利藏酒存放,若是不小心安置,还更会危险。”
“姐姐,要快一些了,时辰不早,我可不能误了去府衙的时辰。”吴杰催促道。
吴云燕应了一声,便回头和诸人说道:“酒窖简陋,各位贵客就忍耐一下。待过了今夜,等外面风平浪静,妾身再过来。”
她正说着,眼神飘落在杨棠身上,与杨棠深深地对视一眼,然后又坚定地转身沿着石阶,走出了这间酒窖暗室。
杨棠犹豫片刻,还是疾步追上,也随着一起出了酒窖。
“云燕!”
一声呼唤,杨棠将吴云燕叫住转身,他无视一旁的吴杰,大步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