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棠杀心燃起,任是金大夫与郑捕头多番劝说,仍是无法打消他的念头。
事已至此,关天宇思虑再三,才凝重地开口说话——
“杨大人,坦白讲,在我们夜谈之时,你应早猜到我的身份,自然知道我是军士出身。虽然我手上的杀戮确实不少,可不到万不得已,也不会胡乱杀人。恶人皆罪,但是否罪及致死,亦不是你我可轻言断定。”
杨棠摇摇头:“阿宇兄弟,凡事未必都是一个理,有时候,是可忍孰不可忍!”
关天宇淡然地与杨棠眼睛直视,说:“杀人不过头点地,何以真要诛心夺命。手上的人命积攒多了,你自身的戾气也将使你自己不受控制,会愈加不把人命当一回事。望杨大人,慎重!”
金大夫、郑捕头明显发觉杨棠对这个普通村民装扮的大汉甚是敬重,也确实觉得这个大汉气质不凡,想来必然非同常人。
听着这位“阿宇兄弟”的话语,杨棠眼中的杀气渐渐消退,包裹右手的明亮光芒也没有刚开始那般锐利刺眼了,金大夫、郑捕头两人看到事情出现转机,也不及他想,不约而同地轻轻吁出一口气。
郑捕头轻声与杨棠商议:“杨大人,不如这三个兵痞,我们暂时先绑起来关着。等那几队银执卫离开清丰县后,我们就把这兵痞的劣迹恶行都搜集齐全证据。他们早就臭名昭著,百姓们恨透他们了,我们自可顺应民意,再召集百姓,一同将他们递送衙门定罪!证据确凿,民声鼎沸,众怒冲天,想来肖太爷也会细细思虑,秉公断案,谅这刘兵头到时也是在劫难逃。”
一旁的金大夫听得明白,也跟着说道:“嗯嗯,郑捕头言之有理!而且,等那银执卫不在本县,任这刘兵头如何胡言乱语,肖太爷知道轻重。再加上我与肖太爷也有私交往来,与他提点一二,肖太爷想必也懂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件事情,应该就算过去了。”
几人的话语皆有道理,杨棠一时沉吟不语,最终还是点点头,算是应了两位好友的好言相劝。
杨棠鄙夷地看了下刘兵头,只见这人眼珠子拼命转动,一张魂都快吓没了的恐惧苍白面容。
杨棠又转而看向关天宇,说:“阿宇兄弟,未免这人胡乱喊叫……”
关天宇微微一笑,摩拳擦掌地走进过来,说:“我知道你的意思,来,你先起身。”
杨棠随即收回灵力,他才刚起身,那个刘兵头就在拼命喘着气后,稍微缓过精神,突然猛地跃起来,顺手大力地推开杨棠,撒腿就立刻要往门外跑。
关天宇冷哼一声,只见他影子一闪,已是侧身拦住刘兵头,再一个盘旋扫腿,刘兵头立马摔得两眼发晕。关天宇上前又打出一个重拳,刘兵头的下巴立刻脱臼,瞬间晕死了过去。
杨棠向金大夫问道:“金大夫,赶紧拿绳子来,把这几个人绑了!只是,能扔哪藏起来?”
金大夫应声,很快就从黎老伯的屋子里找出好几条粗麻长绳,郑捕头立即拉着另一个年轻衙役把粗麻长绳接了过去,转身就把刘兵头和手下兵丁等三人给捆绑得十分结实。
郑捕头转眼看见院中衣架上晾着好些长条白布,为以防万一,他就随手捞了三条,分别往被绑缚的三人嘴里塞去,并仔细检查一番,确保塞得严实了。
金大夫赶忙指着院子东边,催着郑捕头,说:“郑捕头,来,把这些贼人扔到东厨墙后那里,那里有好几个我用来倾倒药渣的大坛子,每个坛子都足够塞进去一个人去泡‘药澡’了。”
关天宇、郑捕头等几个人一齐动手,很快就将刘兵头等三人扔进药渣坛子,又用木盖子轻轻盖上遮掩。
返回院子,郑捕头有些焦急地和几人说:“金大夫,我们要快点过去衙门了,免得肖太爷等得太久,若问起话来,也说不过去。至于刘兵头,我等就说没遇见即可。反正日常的城门出入名录,那个刘兵头目不识丁,自然不懂记录。假如银执卫有问话时,我应声搪塞说有问过城门兵丁,没有吉槐村村民出入,应付过去就可以了。”
关天宇、李大夫没有说话,都只是向郑捕头拱手以表感谢。
“嗯,杨大人,你这手……”金大夫指着杨棠的右手,那草药已经掉落完尽了,他示意郑捕头再等等,飞奔到前铺。
经过好一会,才见金大夫手捧着新调的草药、药粉返身回来,帮杨棠重新把那因接下许三德的羽登之术而烫伤红肿的右手包扎起来。
“杨大人,你们几人先在屋里继续休息,我会吩咐老黎,有什么事情他去应付就好。“金大夫又对李大夫叮嘱道,”师哥,你记住了,待会在衙门,千万少言,小心行事,别透了你是吉槐村的身份。好了,郑爷,我们走吧。”
金大夫一桩桩仔细吩咐着,这才背起药箱,和郑捕头、李大夫等人,匆匆出门。
随着金大夫等人离开金源堂,赶赴衙门去医治,这个院子才终于回归平静。
黎老汉把前铺的门板重新合闭关好,也回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