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欲晓,渡口边有一男一女背着包袱在街口张望。
“包子,新鲜的包子……”
两人互相看了看,随后灰衣男子摸出了衣袋里几文铜钱,朝着烟雾缭绕的包子铺走去。
一位老翁挑着果摊从路中间横过,男子掏钱的功夫一个侧身,撞翻了老翁的果摊。篮子里的西瓜滚落在地,瓜果崩裂开,鲜红的果肉溢了满地。
“你这人……不长眼啊,我的西瓜!”
灰衣男子见人流都涌过来,一时慌了神,“对不起,对不起……”
老翁揪住他的衣袖不让他走,高声喝道:“你撞坏了我的瓜果还想走?!”
人越围越多,惊动了巡街的一队捕役,几个瘦高黝黑的捕役听着骚动走了过来。
“大清早干什么呢?”
“几位官爷!”老翁拉住一位捕役的手,指着四分五裂的满地瓜果,“这人撞坏我的果摊,非但不与赔偿,还想偷偷溜走。”
灰子男子看到是官府的捕役,脸都不敢抬,吓得双腿直打颤。
“抬起头来。”领头的捕头见他这般遮遮掩掩,皱了皱眉道。
趴在一侧墙角偷看的女子见状也慌了神,一咬牙转身就跑。
灰衣男子似乎是不甘,朝她大喊一声:“红莲,你去哪?”
此男子正是张万贵,那日两人怕惹上祸事,本商议一同出逃,可见当下他有难,红莲竟又想过河拆桥想自己一走了之。
张万贵眼中冒着气焰,又大喊了几声红莲的名字,反正自己也要被官府抓了,绝不能放她去过好日子。
几位捕役早得了令搜查一名叫红莲的女子与她的相好的张万贵的下落。
如今听他这一喊,几人立马反应过来。
“快!抓住她!”
红莲哪里跑得过身强体壮的大男人,慌张奔逃之下便扭伤了脚,被捕役牢牢抓住。
随后捕头拿出画像与这两人核对片刻,见是这二人无疑,便将这二人一同押回了县衙。
……
“大人若无事,民妇现下便告辞了。”
“无事了,宋夫人可以走了。”
恰巧宋诗尔又被传来问话,适才问询后正要离开,便与这押回来的二人撞个正着。
外头陈捕头匆忙来报:“大人,红莲与张万贵二人已带了回来,先前看这二人行装鬼鬼祟祟应是要出逃。”
裴谙棠听闻神色微动,即刻起身道:“带上来先审,升堂。”
无论这二人是否为杀害许尚安的凶手,但从他们先自乱阵脚后闻风而逃来看,定然身怀疑点。
宋诗尔听到红莲的名字,又忆起那日之事,眼中平静之色也好似被一团污浊的回忆揉皱。
“宋夫人若不急着归去,也可留下听审。”裴谙棠让她留下听审一来是因她与许尚安并未和离,二人还是夫妻关系,如今查到许尚安被害的相关线索,她也有权知晓。
二来便是按宋诗尔所说,她曾与许尚安和红莲起过冲突,且红莲也身涉此案,双方都在场,也可避免一人各执一词从而有失偏颇。
张万贵平日里看着蛮横,可就是只纸糊的老虎,人往堂下一押,整个人都吓蔫了。
红莲不甘心被抓住,便捕役抓住时便一路撒泼哭闹,连当街非礼都喊出来了。
到衙门被棍棒一吓,装腔作势的哭声才止住。
见身着青色官府的青年一来,张万贵率先就喊到:“大人,我自己招、自己招,是我打了许尚安,大人您能否看在我如实交代罪行的份上,从轻发落……”
裴谙棠略去他胡乱无关的言语,直截了当问道:“张万贵,那你为何要殴打中伤许尚安,还有,你与红莲是何关系?”
张万贵看了一眼身旁的红莲,气得额头青筋毕露。
这事本就是她指使的,如今闹出了人命,她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想撇干净一走了之。
他又怎能再让她好过。
“是红莲!是她!”张万贵指着红连厉声高喊,“她嫌许尚安没钱没宅子安置她,首饰盘缠什么都拿不出还要日日来纠缠她,便对我说只要我把他治服了,给他点苦头吃吃,让他日后都不敢纠缠她不放,事若成了便跟我好。大人,都是她出的主意,我是一时受她蒙骗。”
“张万贵,你血口喷人!”
红莲早已一张脸铁青,张万贵这个王八蛋,这般说就是想拉着她一起死。
她全身上下满是止不住的气愤与惊恐交加,连连摇头道“不不,大人,奴家只不过是让他去教训教训许尚安,并未曾叫他将人打死,害人性命的事奴家是万万不敢的。张万贵与许尚安一向有些龃龉,许尚安从前欠了他几两银子未曾还上,他还曾扬言要让许尚安吃不了兜着走,定是……定是他挟私报复,故意出手打死了人。”
裴谙棠看着这两人互相推脱自责不成,已然开始狗咬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