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驶出城门有一段距离了,一个黑色的影子迅捷地朝辕座上的留风俯冲而来。
“主子,传玉鸟来了。”
留风空出一只手将车帘往里面扫去,传玉鸟瞅准时机顺着缝隙飞进了车厢。
司马绯抬手去迎,小家伙乖顺地落在了她的手臂上。
小黑鸟啼叫了两声,邀功似的将绑着信筒的右爪抬了抬。
司马绯被逗乐了,伸出指尖揉了揉它的小脑袋,随即将信给取了出来。
常随早些时候被留在了城南谢府处理后续事宜,这传信正是他送来的。
司马绯几眼扫过信纸上面的内容,松了口气。
常随找线人探查过了,贾府那边没闹出什么动静,看来司马葶他们的合卺酒没有问题。
这么说只有送去谢府和将军府的合卺酒被人做了手脚?
司马绯转头朝双眼紧闭的皇甫思望去……
夕芸察觉到了主子的视线,抬手探了探皇甫思的鼻息,“主子,她的情况不大好。”
谢淼也望了过去,“那酒她只喝了半杯,还有机会救回来吗?”他清楚那酒的致命性,毕竟他一整杯下肚后没多久就濒死了。
司马绯眉心微拧,“这种毒十分霸道,调制解药至少需要花费一整晚的时间。我方才回夏洄坊拿了材料,另外喂了颗猛药给她吊着气……”
他们还在说着话,皇甫思的嘴角再次溢出了血丝。
夕芸紧张地提醒道:“主子,您快来看看。”
司马绯起身凑过去抚上皇甫思的脉搏,喃喃道:“好像压不住了……”
谢淼的面色沉了下去,“我和老师做局将余显宗送入了天牢,料想幕后之人应当会有所行动,没成想他做事如此狠辣,竟然在新婚之夜毒杀和亲公主……”
司马绯仍在探着皇甫思的脉搏,“幕后之人不仅仅意图毒杀和亲公主,送去将军府的合卺酒也被下了毒。”
谢淼诧异问道:“那人还想毒杀你和南屿?”
司马绯收回了手,“是。而且送去贾府的合卺酒并没被下毒……你现在还觉得南玄振有问题吗?”
三对新人,唯独东桑嫡公主夫妻两的合卺酒没出问题,着实令人浮想联翩。
西丹公主在和亲当晚被人暗杀身亡,这事一个处理不好便会引起两国战争,而南玄振是东桑的武将之首。
儿子在新婚之夜暴毙对于一个父亲来说是多大的打击?如果西丹皇帝真的暴怒之下起兵讨伐东桑,南玄振还能够镇定自若地领兵迎敌吗?
谢淼迟疑了下,答道:“南玄振最为可疑。”
“这事等西丹公主的毒解了之后再说吧。”司马绯朝他招了招手,“你先过来。”
谢淼顺从地靠了过去。
司马绯抬眸看向夕芸,“把你的软剑抽出来吧。”
夕芸明白了主子要做什么,摸出了怀中的软剑。
谢淼静静候在一边,没多问。
司马绯抓过他的手腕送到了夕芸的面前,后者顺势在上面划出了一道伤口。
鲜血顿时冒了出来……
“来,将血喂进她的嘴里。”
司马绯一边说着,一边起身去扶起皇甫思的下巴,夕芸配合着将皇甫思的下颚稍微捏开了一段距离。
谢淼虽然疑惑,却还是听话地照做。
血液顺着那条纤细白嫩的手腕绵延而下,尽数落入了皇甫思的口中。
谢淼凝着那一滴又一滴的血珠,蹙眉问道:“你的血液可以解毒?”
司马绯没有丝毫隐瞒地答道:“大部分的毒都可以解,遇上这种霸道的毒也可以暂时压制住其毒性。”
这也是为何夏洄坊的有些事件只有她能够解决的原因之一。巫族人擅长制毒,总是能够研究出新奇的毒药。梅衡一时解不了,就只能请她过去。
司马绯自嘲地笑了笑,“这也是巫族嫡系血脉唯一特殊的地方了……”
她这一条脉系的祖先世代给自己的孩子喂各种毒药,活不下来就淘汰掉,活下来的就有资格成为继承人。
那些人用无数血亲的生命硬生生养出了一条百毒不侵的血脉,还自诩巫族正统,最为纯正的嫡系。
司马绯想起了娘亲对那些祖先们的评价。
——“明明只是一群变态罢了。”
想起娘亲当时说这话的神情,司马绯的眸光柔和了不少。
娘亲虽然也是被喂着毒药长大的,却从来不曾对她做过这种事情。
娘亲教她治病救人教她辨毒解毒,让她一定要引导族人走向正途……
司马绯非常庆幸自己有这样的一位娘亲。
视线中那条细腕上的伤口已经不怎么冒血。
司马绯回过神来,松开了皇甫思的下巴,重新抚上了她的脉搏。
嗯,毒性暂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