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别庄位置偏僻,依着一处人迹罕至的山谷而建,庄内大部分外围以自然山体为墙。
别庄的大门并不起眼,哪怕预先告知某人此处有个别庄,让他以肉眼从门外望去,这人估摸着也会觉得此处不过就是个小院子。
城郊别庄的占地比春昭园大了两三倍,谢淼和常随花了些时间才来到另一处院落。
这个院子比之李婉所在的那个更为隐蔽,四周布满了茂密的林子,林子的尽头是悬崖峭壁。
此处虽然隐蔽,却时常照不到阳光,不利于李婉调养身子,也就没成为她的院子。
现在将这里用来藏唐泽楚离一行人,正好。
城郊别庄并没有太多婢女侍从,他们一行人藏在此处需要自行负责生活起居。
以前短暂住过梨苑的那几位领了自己原来的活。典逸烧菜,王茂才扫地,陈舒洗碗,其余的那些人也大抵按照这个路子做了分工。
这群人在别庄的生活井井有条,惬意自在。
司马绯远远看入院中,学子们围坐在长桌边,聊得眉飞色舞。
她不动声色地走了进去。
正在说话的那人是楚离,此时正指着桌上那篇文章的某处同周围人说着什么,神采奕奕,看起来恢复得不错,和司马绯刚救下他时那副奄奄一息的模样相比判若两人。
楚离的身边是多年来一直在宫中自称唐沐的年安,他嘴边挂着浅笑,赞同地点着头。
仔细一听,隐有破空声传来。
司马绯的视线朝声音的来源找去,是唐泽在练剑,他的一旁还有另外两名男子拿着木剑跟着比划。
典逸端着盘糕点走了出来,白净的脸上不知为何抹上了两道面粉痕迹。他一眼看见了立在那处的‘谢淼’,连忙朗声问候道:“公子,您来了。”
王茂才从厨房里追了出来,双手沾着面粉,听到典逸这句话直接楞在原地。
院内其他人听到这声也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相继望来。
司马绯提步走到长桌旁,“你们在聊什么呢?”
围坐着的几人立马起身拱手问候。
司马绯摆摆手,“快坐下吧。”
她走到楚离身后去看。
楚离见‘谢淼’看起了桌上的文章,忐忑道:“公子……这是今年科举我所作的那篇文章,我默写出来了。”
世人皆知谢淼师承裴铮,文采学识斐然。谢凌携妻儿初次亮相的那场接风宴上,谢淼不过还是个面庞透着稚气的少年。面对其他世家的刻意刁难,他轻而易举地多次七步成诗,字字珠玑,句句妙绝。
从那日起,谢淼就成为了东桑锋芒毕露的新一代世家公子。更别提这几年他还常年游走在四处与各地的大儒讨教学识。
能被谢淼评判文章,确实令楚离这等寻常学子感到激动。
司马绯粗略看完了文章,没做评价,而是问道:“能否将这篇文章交予我?”或许她可以用这篇文章去诈诈贾文瑞。
楚离一愣,随即将那篇文章拿起双手奉上,“公子请。”
司马绯又看向一旁的年安,“我此次来,是想和你们聊一些事。”
她眼神扫过院内的所有人,“聊聊你们当年被掳一事。”
“希望你们将能够想起来的所有细节都一一告知我。”
院内众人面面相觑,随即纷纷冲着彼此点头。
年安率先抱起拳,“请公子放心,我们定当竭尽所能将能够想起来的一切都告知您。”
……
“皇兄,你就应了我们吧!”司马葶摇晃着司马辰华的袖子,眼巴巴地望着他。
司马辰华顾自抿了口茶,没答话。
自从他们三人来了春昭园,每日晚膳后司马葶都会强行将另外两人留下一起饮茶叙话,虽然大多数时候都是她一个人在说,谢淼和司马辰华偶尔才会应上几句。
方才司马葶提起了中秋宫宴的事情,央求司马辰华同意她们留在宫外。
“把你说的母后那封信拿给孤看看。”司马辰华放下茶盏。
司马葶听到皇兄终于开口,话茬里还隐有松动的迹象,脸上一喜,赶紧从怀里掏出了一个信封。
司马辰华一边瞅着她一边接过,几眼将信上内容读完。暗暗忖到:母后这字里行间中倒真的有让皇妹们留在宫外过中秋的意思……
他不着痕迹地又看了‘司马绯’一眼。
“中秋那天你们当真不随孤一同回去赴宴?”
司马葶连忙摆手,“不回去不回去。”
谢淼也看了过来,面容沉静,“皇兄就让我们留在宫外吧。”
司马辰华将信放在几案上,指尖规律地敲点着信纸,“你们同孤直说,中秋那天你们并不会老老实实地留在春昭园吧?”
司马葶瘪瘪嘴,“就知道瞒不过皇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