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一舟忙着策划义工团的新活动,委托她好好照顾周予北。
“啊?”
第三次听着这话的时候,林夏惜正在厨房帮着生火。
那天在莫婆婆家的灶台前,她坐在周予北旁边,除了听他细细讲着野外救援的经历,还留了几分注意力“偷师”。
柴火熊熊燃烧,她烧得可起劲儿,浓烟升起,被呛得直咳嗽。
林夏惜从柴火堆里抬起头,挥了挥面前的烟子,朝门口喊道。
“你说什么?”
许一舟也被这股白烟逼得倒退几步,隔空对喊:“我——说——让你去叮嘱周予北换药。”
复述了一遍后,他长手伸进来端了盘藤萝花饼,美滋滋地走了。
“……”
林夏惜丢了柴火,脱下围裙挂在墙壁的挂钩上,离开厨房。
之前听到许一舟这么嘱咐的时候,林夏惜还寻思这么大个人她该怎么照顾。
她倒不是独生子女,有个弟弟,只是生活在一起的时间少之又少,她没怎么照顾过人,也不是医学生。
虽说那天晚上她看到周予北腰腹那儿刺眼的伤口,很心疼很愧疚,很想为他做点什么。
但毕竟,换药这事儿太过于私密了……
好在周予北也并没有什么需要她帮忙的地方,基本都是自己亲力亲为。
甚至,这两天她拿着药包箱上楼敲门时,周予北都只说不用,门都没让她进的。
显得她有些多余。
如今又被指派任务,林夏惜啥都没带,直奔楼上,刚走到台阶口,又转身回了厨房。
这几日的天气怪得很,白日里空气闷热难消,一到了晚上又冷气侵袭。
在院子里泡脚的时候,不到十分钟,方才还热气升腾的水盆眨眼就跟结了冰似的。
林夏惜几次在舒服的热水中睡去,然后被冷得咿哇乱叫地醒来。
反正她也在烧水,给周予北也烧壶吧,也算是让她有些用处。
倒好水,盖上盖,林夏惜就守在柴火灶前,朝手心哈着气。
夜里接近九点,院门口已经坐了一排“养生达人”,一个个拿了根竹藤椅半身仰躺着,大腿上放了盘夜宵甜点,面前的木桶冒着蒸腾的热气。
那小日子过得,别提有多舒服了。
泡脚小分队在朝她招手,童彤咬了口花饼叫她:“夏惜,你怎么还不来?”
贺秋佳:“再不来,你的宝座就要被人抢了。”
‘宝座’是她搬着藤椅在院落各个方位试坐,实践出的风最小的位置。风一吹,当其他人都在打颤的时候,她不动如山,所以,难免有人虎视眈眈。
“一会儿就来。”林夏惜回头喊道,端着一盆热水噔噔跑上楼,与冷气赛跑。
快走到房门时,隔壁的葛晓静正好推开门出来,抱了个木桶,她也是去加入楼下的小分队的。
一眼瞧到林夏惜那殷勤的样,又来嘲她:“啧啧,不熟不熟。”
“走走走。”
林夏惜用手肘把她‘赶’到了楼梯口,“下去泡你的脚吧你。”
折回到周予北的房门前,林夏惜贴着门问:“那个……你换好药了吗?”
没有回应。
她又说道,“我给你了打盆热水。”
里面还是没有声音。
林夏惜空出一只手准备敲门,手刚挨上去,结果门没关严,轻轻一碰就开了。
不是我干的!
她左手举起呈投降状。
避免水凉了,她等了等,朝里说了声“我进来咯”就推门进去。
谁料一直没应答的那个人,就站在床尾,背对着她。
周予北双手交叉扯住上衣下摆,利落地脱了下来。
人不仅在,还在换衣服呢!
林夏惜赶紧转过身去,转动幅度过大,盆里的水洒了好一些出来,打湿了地面。
“对不起!我忘记敲门了。”
看吧,就说换药这事儿很私密吧。
周予北听到声响侧过头瞄了一眼,他刚在换药,也没听到门口的动静。
没有说什么,走到衣柜前,打开了柜门。
林夏惜正对着有面窗户,窗帘合上露出边缘的一点透明玻璃,外面的夜色很黑,窗面上反射出她背后周予北的身影。
林夏惜不想看的,奈何这黑色的“镜子”直直对着她,一不小心瞧见了,又有点挪不开眼。
周予北个子高,身形欣长,他微弓着腰手撑着柜面正在找衣服,手臂上的肌肉线条变得明显却不过度。
顺着后颈往下,她的视线停在了他手臂上侧,距离肩头只有几寸的位置。
那儿似乎有块阴影,像是纹身。
周予北这样的人也会有纹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