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父浸淫官场半生有余,这点儿女的小把戏,他怎么能看不破,只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二儿子也在旁帮着讲话,他冰冷着目光,阴沉着脸对闫林帆道:“你为何会跟着胡闹?”
闫林帆自背脊上打个寒颤,明白过来,父亲这是看穿了他们俩的谋划。青年还不能很好的掩藏好情绪,泄露出一丝懊恼神情。
不过,本能的驱使下,身为哥哥他仍然把责任归揽到自己身上,“这件事情,其实也没有那么复杂,就是文家的小女儿想来西院学堂。”
事实就是,有钱能使鬼推磨,闫姝现在还是他的金主,他怎么能干得出得罪金主的事情!
闫姝拧着眉头望着他,后又舒展开来,“这确实是文家夫人求到女儿面前来的,文家嫡长女与女儿是好友,既然是她家中长辈有所嘱托,女儿觉得,总不好拒绝了她。”
她看的真切,在二哥道出真相之时,父亲并未露出嫌恶之色。
闫姝便斗胆一试,推断爹爹并非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冷漠独断。她一直不停歇地偷瞄父亲的情绪变化,这也是她第一次直面这个不常亲近的父亲。
如若说她和母亲有着天然的羁绊,天性使然的,让她不住地想要靠近母亲,寻求母亲的爱护。
那相反,她与父亲之间,直白而明了,是不会主动靠近的存在。
素来严肃刻板的父亲,是她心底不能接近的寒冷高山,她永远不敢攀爬,生怕在途中出现意外。
样样出挑的大哥,聪颖好动的二哥,还有一个懒散愚笨的自己。其他人会成为父亲眼底染上或喜悦、或愤怒烦恼的源头,她不同,她是父亲迟早要嫁出去的女儿,是不必悉心教导的小玩意儿。
闫姝从始至终都知晓这一点,所以她从不在这人面前惹事生非。
坐在原位置上的闫父,对他们二人的回答只字未理,仍旧保持着冷脸,正堂内鸦雀无声,只有戚安安好整以暇地看好戏似的查看四周。
本以为闫姝最近长了点脑子,谁知转眼又干出这种事情来,看来还是和之前一样蠢笨。
赌对了!闫姝眼睛都亮了亮。面对父亲的无动于衷,她第一反应不是要面临被责罚的恐惧,反而自心底生出一丝窃喜。
没错,她笃定父亲应该不会为此而生气。那不变化的神情,就是对她的肯定。毕竟是亲生父亲,闫姝对他拥有一定了解,明白什么状态下的父亲才是真正会发怒。
方才那不过是场试探,或许是因为先前她的那些话使得父亲动容,这才留给她一些情面。
而她要做的事情,便是抓住机会,让父亲松口,让文婧成功到闫家学堂听课,“父亲可能有所不知,文家与我交好的那位姑娘叫文菱,正因为先前的功课女儿做的并不好,这才不得以想要找个人帮助我,她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与女儿相交的,女儿私下有任何不懂的问题,皆由这位文姑娘开导疏解,才得以慢慢出彩。”
闫姝挑拣些对文家有利的话说给父亲听,她所言所讲,都是可以找人查证,这般一来,更增加了文婧进府的几率。
“这么说来,你近些日子功课上能有所进步,这位文姑娘是功不可没了?”闫父抓住其中遗漏之处询问。
糟糕!父亲该不会以为她先前那番言论,是文姐姐偷摸教她说的吧?天地良心,那些真是她有感而发,并非空穴来风:“文家姑娘确实对我有所帮助,但是,如若女儿没头脑,那岂不是早就在夫子眼皮子下露出了马脚!”
闫姝得意洋洋地翘着脑袋,暗暗却松了口气,好在她激灵,搬出来夫子给自己挡灾挡难,不然真让父亲误会,那文婧听课一事,必定不能成功!
“嗯,你既这般讲,倒是能说得过去。”闫父的眸光落在她的身上,闫林帆都为她捏了把冷汗。
闫姝却知,她兴许,是通过父亲的考验了,“那文家入学之事,父亲觉得应当如何做?”她不忘这次真正目的,又不死心地重新问起,漠视了一旁使劲儿朝她使眼色的二哥。
那高大的身影在她问话之前,已然起身拿着官帽要离开,她的问话换来其威严地打量,闫姝同样起身不卑不亢地与之分庭对抗,实际捏住衣角的手心早已浸湿了掌心汗。
“你已经有了想法,便想怎么做,就怎么做。”闫父从女儿身上收起视线,难得宽容大度几分。可能是在了解到这个女儿执拗不屈的性格,与他相似后,便多了几分期待吧。
反正不管怎么阻拦她,最终她还是会想其他办法把人弄进来,如此这般,不如一开始就讲明白。
在彻底确定之前,闫姝都在心底保留了可能失败的情况发生,更设想出千万种失败后该要如何应对的反应。
不过现在用不到了,闫姝肉眼可见地兴奋起来,“谢谢父亲谅解,女儿明白该怎么做了!”
闫父并未再次做出回应,他每日需要处理的事情很多,不会把时间放在观察儿女成长问题上面。长腿迈过门槛,他的身影匆匆忙忙隐藏在回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