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昏迷了三百年。”
初晓的房屋里还带着些笼罩不散的昏暗,一袭月白长袍的男人静静伫立在她的床前,看不清的眉眼似是极冷淡的,周身那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气息直叫人忍不住反思自己究竟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之事。
丁鸢君睁开眼的第一时间,看到的就是幅这种场面。
换做旁人遇到这种恍若在审问犯人的情景,肯定早就吓得瑟瑟发抖了。
但是,丁鸢君的视线挪到男人的袍角,月白的袍子被初晨的露水打湿得一片斑驳,因此还黏着几片草叶,丁鸢君记得,他明明是个极注重礼仪的人。
男人没有半分动作,只是比起平常要稍重的鼻息,足以看出那是他为了尽快赶到屋内施展法术而导致的气血涌动。
哼,她的竹马还是一如既往地闷骚。
她苏醒的时间太不恰好,寅时的黎明时分正是所有人最深陷梦境的时刻,修仙人士虽不像凡人多眠,在这种时刻往往也是心神最为松散的。
能在这种时刻第一时间觉察到她的苏醒,还能在最短的时间赶到她的身边,为此连平日最注重的礼仪都毫不顾忌,足以见证男人对她时刻不落的关心。
刚睁眼不久就能见到心上人的感觉不错,丁鸢君弯了弯嘴角,胸脯自豪地挺了挺。
看来她挑男人的眼神还不赖嘛。
没错,面前这个看起来冷冰冰很不好惹的男人就是与她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最后在所有亲人见证下定下婚契的未婚夫——季阙之。
只是,三百年?
丁鸢君这才把注意力放到季阙之的话语中。
怎么就过了三百年?
犹记得昏迷之前,魔界刚对修仙界发动了战争,修仙界众宗门组成联盟艰难抵抗。
大能坐镇边界,不会轻易出手,抵抗的主力就落到了各宗门弟子身上。
季阙之天赋卓绝,年纪轻轻就已是弟子一代中的剑道魁首,在这场抗战中更是成为抵抗魔物的主力,每每防线倾颓之处,他总是及时赶到,力挽狂澜,成了所有弟子心中一把战无不胜的利剑。
魔物们自然也发现了这个阻碍他们进攻的强大阻力,不惜一切代价试图抹杀季阙之,那天其实一切都很平常,但在漫天硝烟之中,唯有一直关切着季阙之安危的丁鸢君第一时间发现了魔物偷袭而来的利剑。
那样短的距离,反击和提醒都已经来不及,她唯有以身挡剑。
她的修为其实并不高,还很怕痛,这样做的下场,其实必死无疑。
丁鸢君到闭眼前都搞不懂自己为什么能生出那么大的勇气。
也许是觉得自己修为平平,季阙之活下来可以更好地保护这个世界,也许是因为她莫名其妙生出的保护别人的正义感,但再多堂皇而之的借口,最后都只化成一句话。
她不想他死。
丁鸢君本以为自己会因此而死去的。
没想到她终究命大,父亲留下的法宝阴差阳错护住了她的命脉,不过她虽然没死,但也重伤陷入昏迷。只是这昏迷也太过久远,眼再睁开,竟然就已经过了三百年。
修仙之人不问岁月,可这三百年终非纸上数字,想来也足够难熬。
丁鸢君仔细打量着季阙之的脸庞,男人脱去了少年的青涩,眉角也染上了些许沧桑。
这三百年来,没有自己在身旁作陪,还得时时刻刻担忧着她的安危,想来该有多么凄苦!
丁鸢君想着,心头忍不住有几分酸涩。
不过她心态一向乐观,作为一个懂事的伴侣,未婚夫苦守自己三百年,自己也得想办法奖励他一下不是?
没有什么比肉.体上的接触更能感知一个人真实的存在,丁鸢君眼珠狡黠一动,目标盯准了季阙之的脖颈位置。
季阙之不愧是修仙界年轻一代颜值第一人,仅仅一个脖颈部位,就比其他人出众太多,肌肤如美瓷,纤细秀颀,线条笔挺优美,看上去手感也不错。
整个身子扑挂上去,对着胸口贴一贴,抱一抱,再凑到脸颊旁亲一亲,这样季阙之应该很快就能从恍惚中回到现实啦。
说干就干,丁鸢君搓了搓双手,就着从床沿探出去的半个身子,似猫咪一般迅捷地扑了过去。
只是丁鸢君忘了,她昏迷三百年,期间躺在床上一动未动,纵然是超脱世俗的修士,也难免手脚发软。
目标偏差,脖颈是够不到了,丁鸢君差点滑落,惶然之下只抓住了他的衣襟,然而手指酸软,明显只能支撑一时,丁鸢君脸上露出了绝望的神情。
犹如泥塑破碎,寒冰融化,面前的人突然有了动作,季阙之一只手托住她还要下滑的上半身,免得了她刚苏醒不久就狼狈倒地的惨状,同时脊背微屈,像是早就洞察了丁鸢君的目的,将自己整个人都塞到了她手边,方便她任意施为。
丁鸢君也不觉得尴尬,一把搂住季阙之的头颅,整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