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薇将眼神悄摸往黑蟒尾巴瞥,只见尾巴上光秃秃,鳞片都掉光。
原本凶猛威武的巨蟒瞬间变成一条可怜巴巴的秃蛇。
听说过治秃头的,没听说过治秃尾的。
再者,术业有专攻,何况给一条毒蛇治病,这个六殿下分明是找茬。
“这么说没人愿意治吗?”
鹿枭从座位上站起,缓步走下来,脚踝上的银铃随之发出清脆的声响,如同催命的符咒萦绕耳边。
“既如此,那就拖出去全杀了。”
一句轻飘飘的话轻而易举决定了十几条生命。
营帐大开,从外走进来两个将近两米高,长相崎岖丑陋的,满头辫子的药人。
这些药人都是自幼养成,用毒草洗练才长成这样,力大无凶,在战场上是一大杀器。
这时其中一个药人朝宋时薇方向走过来,随手拎起跪在外边的青梧。
宋时薇吓得脸都白了,脑子里都是怎么办。
“六殿下,杀了我就没人给你治旧疾了!”青梧被领子勒得脸涨红,一头白发风中凌乱。
“那又如何,我心爱的黑宝都秃成这样,就算治好旧疾我也不快乐。”鹿枭拂着肩上的大蛇,喃喃道。
就在药人要拖着青梧往外走时,一只手颤颤巍巍举起。
“六殿下,我能治好大蛇的失鳞症。”
鹿枭侧头望过去,就见角落里一个身量不高,细皮嫩肉的小子哆嗦地和他对视。
“哦?说说看你要怎么治。”鹿枭牵起兴味的笑,旋身走到宋时薇前方。
“你先放了他。”宋时薇强装镇定提出要求。
鹿枭意味不明嗤笑声,朝药人挥了挥手。
啪的一声,青梧如摊死肉摔在地上,他顾不上疼痛的脊椎骨,连忙来到宋时薇身边,拽她的衣服想阻拦她。
给黑蛇治病可不是开玩笑的事,这就是条毒蛇,万一中途被咬一口,小命可就没了。
宋时薇明白青梧的意思,暗中给了他一个眼色,让他不要轻举妄动。
“不过话说回来......”鹿枭顿了顿,目光扫荡着宋时薇的脸,语气危险,“怎么之前没见到过你?”
“回六殿下,她是小人的药童,这次专程带来协助小的。”青梧冒着冷汗,语速极快解释。
“是吗?”鹿枭目光沉沉盯着宋时薇片刻,继而才道:“那好,治好黑宝的失鳞症,我就放过你们。”
宋时薇内心松了口气。
其他的大夫都被带下去,营帐内只剩青梧和宋时薇。
此时大黑蛇被放在桌上,身体盘成三层圈,蛇头直立,警惕地盯着面前二人。
宋时薇想起昨日在夙淮那见到的小青蛇,更加觉得小青蛇是多么可爱。
“治吧。”鹿枭慢悠悠地耍着手里的银铃,俨然看好戏的样子。
宋时薇深吸一口气,从小布兜里摸出两根皇竹草放在蛇蛇面前。
“你这......”青梧不解,第一次听说皇竹草也能治病。
“给它吃的,先哄它。”宋时薇轻咳声,昨天捡了不少皇竹草放小布兜,原想着能随时给小青蛇投喂,却不想在这用到了。
不冬眠的蛇,想来喜好应该差不多吧。
青梧想说蛇不都吃肉的,却不想这黑蛇垂下脑袋嗅了嗅,竟真的吐出蛇信子将皇竹草卷入蛇口。
两个皇竹草还不够塞牙缝,大黑蛇扬起脑袋,朝宋时薇吸溜了一下蛇信子,仿佛在说:继续,不要停。
宋时薇心想不冬眠的蛇果然食草,于是将布兜里的皇竹草全上奉给蛇蛇大人。
黑蛇吃得舒坦了,眯着眼,整条蛇躺在桌上,由着宋时薇给它看尾巴。
鹿枭看在眼里,脸色变得不大美丽,这贪吃蛇,真是给吃的就跟人跑。
十几味药草捣在一起弄着泥状,糊在蛇尾巴上。
青梧看着宋时薇的动作,心里七上八下,这行不行啊。
他看着药方分明是治秃头的。
可看宋时薇淡定的动作,他又觉得可以了。
最后再缠上纱布,大功告成,宋时薇转头对鹿枭道:“三日后,黑宝必长出鳞片。”
鹿枭看着蛇尾上的纱布,拧了下眉,语气很不好:“真的假的,不要框我。”
“童叟无欺。”
宋时薇扬了扬下巴,表面自信,实在心里没底。
她也不确定生发膏能不能把鳞片生出来,但能拖延一点时间算一点,她想着明日汴京城派的节度使就要来了,大魏和南诏焦灼的战局说不定会有转机。
“那就等三日后再决定要不要杀你们,来人,押入地牢,好生看着 。”
鹿枭一声令下,上来两个侍卫就将宋时薇和青梧强行拖走。
等营帐里只剩鹿枭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