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员端了三杯咖啡,瓷杯落在玻璃桌面上,发出清浅脆响。
唐棠扶了一下,几次想要张嘴,被眼下气氛僵回。
羽澜睫毛颤了颤,答非所问:“您什么时候来的?”
她做了最坏的打算,无非就是尚奕辰全部听到,大家面和心不和继续合约,或者一拍两散,从此各不打扰。
也许,尚奕辰要追究,不过她只是旁观者,顶多算是人品有差,知情不说,道德层面的问题而已。
抛开这些,忽略心头难言苦涩,她松了手心,抬眸。
“从“沈时意让你进尚氏的”开始。”
呼吸一窒,那就是听全了。
她嘴唇动了动,没解释。
不是不想,单纯百口莫辩。
舍身处地去想,如果她是尚奕辰,听到这番话,大概也做不到心无嫌隙。
嘴角翕动半晌,终于停住,放松笑了笑,心尖存了许久的悸动仿佛松口的气球,晃神间,气散的无影无踪。
她安慰自己,如此一来,并非没有好处,至少她不会再被尚奕辰的态度困扰。
“一个小时前,宋歆怡约我在这里见面,说有要事要谈,提到你,”尚奕辰目光平淡,摊手:“我来了,见你们在聊。”
喉咙堵过太多的话,羽澜出声,嗓子干哑,“是。”
“为什么不告诉我?”
握着杯壁的手收紧,加了冰的拿铁因为温差缘故,杯壁密密沁出水珠,沾湿掌心,冷意直透肺腑。
“抱歉,我…”不经意抬眸。
尚奕辰脸上没什么表情,同样没有怒意,平视过来的瞳孔很是平淡,狭长的眸子深沉难喻。
那双眼仁像是泼了墨,探究之外,仿佛还有其他什么暗淡。
莫名地,她想解释了,不管尚奕辰信不信,这份关系开始的莫名其妙,她不想就这么稀里糊涂的结束。
“宋歆怡和沈家的事,我没打算不告诉你,我知道的不多,刚才是为了试探,我…”话说一半,猛然惊醒,她要解释的不止宋歆怡,还有那句不拖泥带水的没感觉。
再次卡壳,辩无可辩。
头一次,她痛恨自己隐藏情绪的能力。
如果刚才说的没那么坚定,是不是这会,能想到一个合理借口。
“我是说,宋歆怡让人毁你的绣品,为什么不告诉我。”
顿了一下,她忽地抬头,像是没理解,三次停顿,短短二十个字,向来聪慧过人,此刻迟钝着不能反应。
见尚奕辰如此说,唐棠放下心来,找了个借口溜走:“那棵发财树长得真好,我去看看啊。”
在座两人没人给出反应。
“你信?”羽澜紧攥十指,这几句解释,她甚至说服不了自己,也做好了尚奕辰不相信的准备。
尚奕辰:“羽总,跟人谈话讲究个有问有答,先来后到,我先问的。”
他抬眼扫过桌面,抬手招呼服务员,“麻烦拿一包纸巾。”
复又回眸,浅浅勾了个笑:“我承认,我喜欢你,但…羽总,你的问题我都回答了,有来有往,我的疑问,羽总能给个解释吗?”
羽澜僵着脖子抬头,服务员取了纸抽过来,尚奕辰两手拆纸抽,修长指节于其上翻转,他眸光不曾落过半秒。
重复问:“你信我说的?”
“为什么不信?”
纸巾递到手边,她落目看着,长指勾过,瞬间浸湿,奶白色纸巾皱成一团,掌心凉意随着纸巾脱手而消失。
他说,为什么不信。
无声喘了口气,眼底染上潮气,他怎么能信呢。
“你是不是没听清。”
尚奕辰:“没听清什么?宋歆怡和沈家有染,还是那句只是合作关系?”
浅薄的声音落在耳尖,分明轻如鸿毛,入耳,却如滚石落地。
门牙好似与下唇结仇似得,紧紧咬合。
“他们有染,不是你所经手。没有感觉,你昨晚明确表示过。”尚奕辰目光直白,问:“现在可以给我一个回答了吗?”
视线闯入,羽澜动了动嘴角,眸光深陷那一涡深潭。
所有善意、恶意的谎言通通抛诸脑后。
“我不想麻烦你。”
“是因为昨晚吗?”循循善诱。
昨晚发生的事情很多,能困扰她的,只有那句“我喜欢你”。
视线微斜:“不是。”
“原因?”尚奕辰挑眉。
久等不到回答,他笑着摇了摇头。
“如果我的喜欢让你很为难,那我收回这份喜欢。”
羽澜眸光垂下,喉咙堵住悸动,她淡下神色。
什么叫收回喜欢,在他们眼中,喜欢是可有可无,随意表露,随时收回的。
富贵人家的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