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她的父亲也会对她笑。
“澜澜回来了。”羽先生笑着对她点头。
笑容和记忆中重合,却是多少年前的笑容,那时候他的眼角还很干净,没有这些细碎的纹路。
“哎呦,快进来,快进来,在门口站着做什么。”羽太太好似真拿自己当了苦口婆心的亲妈,上前握着她的手,“吹感冒了怎么办,你身子本来就不大好,正好我做了汤,先坐会,马上就好。”
她笑容满面,“知道你们要来,一早就准备东西了。”
她的笑不算陌生,在曾经对沈太太时见过,对尚奕辰表露过,想不到有生之年竟出现在自己眼前。
羽澜不动声色推开她的故作亲切,清冷的眸子划过一抹不适:“我们拿东西就走。”
她不会对这两人恶言相向,却也不可能因为他们有缘故的示好而软下脾气。
如果她身后没有跟着尚奕辰,这个家还是会和昨天一样冷清。
她能得到的唯一一丝温柔,只会出现在十岁的思思身上。
羽太太大概也知道凭两人关系,不可能让羽澜留下吃饭,她目的不在羽澜,想要和尚奕辰说上话羽澜又必不可少。
仰头冲楼上喊,“思思,姐姐回来了。”
很快,二楼极宽的围栏缝隙处钻出一个小脑袋,“姐姐。”
她奶声奶气的喊,“你回来啦?等等我。”
开心大于惊讶,几乎是半跑半跳的从二楼冲下来,直直扑进羽澜怀里,满足的深吸一大口气,“吓死我啦,我还以为你再也不回来了。”
羽澜拥着她,眸子里的冰封一点点融化。
“别胡说。”羽太太笑着数落思思,“姐姐怎么会不回来?”
羽太太看向羽澜,眉飞色舞,“今天新研究的菜谱,一会尝尝,给个评价啊哈哈哈,尚总,快进来坐。”
她脸上丝毫不见尬色,仿佛和羽澜只是寻常母女,女儿带着女婿回家吃饭,她开心张罗。
羽先生迈步过来,“尚总,请。”
尚奕辰从进门起就倚在墙边,一条腿撑着身体,一条腿微微曲着,嘴角勾着耐人寻味的笑,目光紧紧随着羽澜的身影,对羽先生视而不见。
羽先生尴尬的站了会,扭头看向羽澜,“澜澜,坐一会吧?”
讨好的笑。
羽澜见到思思后缓下来的脸色一点点凝住,拂在思思肩颈的手收紧。
心里闷闷的疼,她咬牙不出声。
突然,尚奕辰清了清嗓子,讥讽似得:“看来沈太太说的没错。”
屋内众人皆移过目光,不明白他什么意思,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他却好像失了兴致,不再出声。
“澜澜,尝尝这道鹅肝。”羽太太亲昵到让羽澜反感,白瓷盘距离自己的唇边很近,她松开思思,侧身躲开。
“我不记得我们的关系这样亲密。”
她很少出口伤人的话,即便对方是打心底厌恶的人。
仆一出口,好像舒服了许多。
羽太太脸上笑容僵住,片刻恢复,“呵呵,之前误会多,解开就好了。”
羽澜诧于她能如此心平心和的说出误会二字,不想多待。
“什么误会?”尚奕辰适时插嘴。
“呵呵,”羽太太尴尬笑笑,“以前沟通少,呵呵,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尚奕辰右手摩挲着下巴,煞有介事的思考一会,问:“怎么?羽澜在家的时候你们沟通的少,昨晚住在我那,你们反而有时间沟通了?”
昨天闹得那样不愉快,今天热情满面,确实不正常。
“呵呵,话不能这么说。”羽太太待着原地,局促的解释,“以后都是一家人了,没什么说不过去的事。”
尚奕辰反问:“一家人?”
被他步步紧逼,羽太太强扯了扯嘴角,“您和澜澜结婚,这不就是一家人了嘛。”
“我和她结婚,和你有什么关系?”尚奕辰睨着她,“鸡犬升天?”
直说出来不好听,却是事实。
羽太太偃旗息鼓,蔫了。
羽先生看不下去,想要替老婆说话:“尚...”
被尚奕辰冷瞥了一眼,住了嘴。
“姐姐,”思思拉着她的手往二楼走,推开她的房门,书桌上一盆绣球花开的正盛,团团紧簇紧紧依偎,“幸好你今天回来啦,老师说下个月花期就过了,就见不到这么好看的样子了。”
羽澜抬手拂过花叶,思绪翻涌,浅声道:“明年的今天,还会开花。”
绚烂如画,打理的好,或许会比今年更加漂亮多姿,年年岁岁,总会盛开。
久处生厌,总会有新人相伴。
“但是明年的花就不是为了庆祝我拿奖啦!”思思不满意的反驳。
羽澜笑笑,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