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天空如泼墨般浓稠,映衬得点点繁星,一黑一亮让星光显得更加耀眼。
护士刚刚才从病房里离开,热闹的气氛瞬间冷却了下来。幸村关上床头的灯,在黑暗中睁大眼睛,失神地盯着天花板。
上一次住院好像还是在国中的时候吧?那个时候的他险些失去了站在网球场上的资格,所幸神灵没有遗弃自己的子嗣,他最终还是重新站了起来。
然而命运仿佛又跟自己开了一个玩笑,他终究还是又一次地住进了这间白色的牢笼里,能不能继续坚持梦想还是个未知数。
幸村自嘲地弯了弯嘴角,所以他到底是有多久没有深刻地体会到这种孤零零的感觉了?已经这么晚了,自己居然还是一点睡意都没有。
手机的屏幕却在此时忽然发出亮光,向主人显示着有一封未读邮件。发信人的信箱地址看起来很陌生,内容也有些莫名其妙——
“如果人生来就要忍受痛苦,你说我们为什么要赖活在这个世界上?”
很像是某个文艺青年苦苦思考人生未果而提出的问题,幸村思索着反正自己这个时候也正经历着失眠,与其无所事事地到处神游,还不如和眼前这个迷惘的人一起来探讨一下哲学命题。
“大概是因为人类没能走到命运安排的终点,却又没有勇气选择了断自己的生命吧。”
没想到对方却回复得很快:“啊啊啊,没想到居然会有人愿意回复我!我还害怕自己会被别人当成神经病而视而不见呢,再没有人陪我聊天,我真的快要郁闷死了!”
紧接着第二条邮件也发送了过来:“我以为你会回答什么‘因为人们要活出自己的精彩’或者‘你永远也不知道下一块巧克力会是什么味道’之类的心灵鸡汤呢……虽然我觉得你说得很有道理,但是少年你还年轻,年轻人就应该有年轻人的样子,千万别装得太过于老气横秋。”
看完第二封邮件的幸村忍俊不禁,敲打键盘的动作敏捷而轻盈:“其实我已经年满20岁了,说实话还真不太能算作‘少年’这个队伍里的一员。还有……你怎么就如此断定我不会是个女生呢?”
“因为从你说话的用词、语气还有标点符号和感叹词的运用,看起来都不像是个妹子啊。”
看到这一条回复,他默默扶额,忽然觉得刚刚问出这个问题的自己好像有点智商掉线。
闲聊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熬夜带来的困意越来越明显,幸村发现自己好像已经有点看不太懂手机里显示的内容了。
他静静地思索了片刻,打上了“幸村精市,请多多指教”这几个字。刚刚按下发送键,还没来得及看回复便立刻进入了香甜的梦乡。
唯有邮箱里安静地躺着对方发来的最后一封邮件——“香取未央奈,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幸村?你在听我说话么?”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他连忙露出歉意的笑容:“不好意思,昨晚没有休息好,刚才有些走神。”
真田的脸上隐隐露出一丝担忧的神情:“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叫医生过来看看。”
他轻轻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是因此而晚睡:“放心吧,弦一郎,我这次的病还没有严重到这种程度。只不过是遇到了一个有趣的人,于是多聊了几句罢了。”
虽然和真田认识了许多年,不过幸村觉得对方可能还是不太能够理解自己所谓的“有趣”,干脆主动转移了话题。
“弦一郎,大老远的跑来探望我,还送来功课的笔记,真是太麻烦你了。”
两人虽然不同系,但有些还是有一些相同的基础课程。都到大学了还这么认认真真、兢兢业业地几乎把老师每一句话都记下来的,放眼望去除了眼前这个近乎古板严苛的人,大概还真没有几个。
尽管如此,他却知道真田从来都是个正义可靠、值得结交的朋友,要不然眼光真是高到相当程度的自己当初也不会那么放心地把网球部交给对方。
其实从某种程度来说,两人还是有一些相似的地方吧,所以才会对彼此都产生危机感和认同感,维持着一种亦敌亦友的关系。
“幸村,你实在是太客气了……”
“其实比起我,大概是十几年如一日地称呼我为‘幸村’的你更为客气,这让现在叫着‘弦一郎’的我感到很是失落啊。”
看到眼前的人一副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表情,幸村轻笑出声。
其实在他的周围,有趣的人比比皆是呐。
第二天晚上,香取的邮件如约而至,内容也是让他觉得颇为幽默——
“刚才躺在床上玩手机,不料险些被砸的灵魂出窍。手机以痛吻我,我是不是要对它回报以歌?”
泰戈尔老先生如果知道自己的名句被乱改成这样,大概真的要气的从墓冢里爬出来了。
“下次玩手机的时候记得侧卧着就好。”
“侧卧不方便拿手机嘛,我又老是手滑砸脸。我现在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