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少年,与我出逃漫漫长夜。”
1.
Save me from my a rocking boat
从倾覆之舟中自我救赎,
I just want to stay afloat
我只想保持这种起伏不定的漂泊,
I''m all alone
我孑然一身无所依傍。
2.
十二月中旬,南京下了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簌簌落下的雪花轻飘飘地压在庙宇的树桠与城墙上,却压得整个世界都静了静。
岩泉一的视讯电话就是在这时打了进来的。
远在加州的少年似乎才下课,翻找着耳机穿行在摩肩接踵的教学楼走廊,屏幕里的他在嘈杂环境里嘴巴不停地说着些什么,你却也只能听清最后一句是在问你去了哪里。
调转了摄像头,将写有“古鸡鸣寺”这四个字的黄色外墙框进了狭小的镜头里,你站在落雪的数级台阶下,笑着回答他说,小一,我在鸡鸣寺。
大洋彼岸与你合租快要两年的室友终于戴上了耳机,皱着眉听清了你的下落后,露出了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长舒一口气般在手机的另一端叮嘱说注意安全,不要感冒,以及,那就好好求姻缘吧。
你知道吗?鸡鸣寺是求不到正缘的。
透过握在手中的电子设备,你依旧笑意盈盈地与他对望,口中说出的话却像是在宣判着谁的死刑。
意料之中,男人的眉间的川字拧得更深了。
看着他心绪起伏的模样,你恶劣地笑出声,并不准备让岩泉一度过一个平静到毫无波澜的夜晚,于是再扔下一句似是而非的话后,就挂断了电话——
“小一,我准备去乌斯怀亚了。”
恍恍惚惚多少年,你终于决定启程前往当初框在老旧地图上的地点,去往这个世界的尽头。
当然,路过布宜诺斯艾利斯时,见他,或者不见他,都在一念之间。
就像几天之前,你坐在与岩泉一合租的房子客厅里,晃着手中播放着占卜视频的iPad告诉他说,塔罗牌在指引你利用玄学的力量来寻觅姻缘,你大概快要结束母单多年的命运了。
那时候岩泉一的眼睛亮了一瞬,似乎以为你与及川彻这么多年的漫长拉扯,终于要迎来最终的结局。
可现在你远跨重洋,偏偏选了被诟病为会斩断所有桃花的鸡鸣寺,仿佛是即将大团圆的肥皂剧却因为女主角的一念之差,剧情横冲直撞地拐向了另一处发展,再一次吊足了观众的胃口。
南京的雪依旧在下着,捏着从求签机里求来的签文,你仰头看向还灰蒙蒙的天空,有细小的雪花迎面落在你的前额上,瞬间化为沁凉的水迹,浸湿了你额间的碎发。
灵台清明。
于是,你走下石阶,卸掉了手心的力道,那张薄薄的、被捏得皱皱巴巴,似乎要嵌进你掌心的每一道纹路里,自此与你密不可分的签纸,还是被垃圾桶吞进了肚子里。
3.
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圣地。
殿外义务解签的俗家师兄站在纷扬的大雪里苦修,双手合十,落雪满衣,满目慈悲地对你说出这句话。
你深以为然。
十七岁时,你将一身反骨藏在乖巧的皮囊下,却在人生的关键节点突然爆发,似乎迫切要找回自我,于是反抗一般决定要去日本留学。
在同母亲进行漫长的僵持后,终于是这个历来独断专行的女强人做出了些许让步,但仍旧要求你选择经济学。
而被她跨国遣送到宫城县她同父异母的弟弟家中时,你推了推快要遮住半张脸的黑框眼镜,指着小舅舅家墙上藏在一堆人物海报中的世界地图,露出獠牙般挑衅说,你迟早会去往更远的地方,没有人可以困住你。
指尖落下的位置,不偏不倚,正是阿根廷火地岛,这个世界上与中国相距最远的国家的最南端。
而你要去更南端,去这个世界的尽头。
与你只相差五岁的小舅舅不想你们母女矛盾升级,从球赛录像中抬起头,打圆场一般说要带你出去再体验下宫城的风土人情,然后转头就将你带进了仙台市体育馆。
人声鼎沸的场馆中,有清俊挺拔的少年单手握住排球向上抛起,干净利落地起跳、击落,随后裹挟雷霆之势的一球不容拒绝地砸向对方界内,发球得分。
那是你第一次见到及川彻,还穿着北川第一运动服的及川彻。
或许也算不上是第一次,只因转播大屏上某一瞬放大的特写镜头里,仰面喝水的帅气少年在捕捉到摄像机以后,熟练地扬起笑容,眨眼wink。
而在场馆内观众的欢呼尖叫声中,你却认出这个少年就是遮挡了巨大世界地图的人物海报当事人。
是你每次在舅舅家凝望心中圣地时,都会在一旁海报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