琵安娜听着各式各样的话语,她平淡无波的目光透过肉盾丧尸们的罅隙望向甄善良的方向,一团小黑点正从那边的人群里跑来。
来人在离他们几米远处附身放下什么,紧接着转身就跑。
李主任朝前谨慎走去几步,把东西捡起,又握在自己手中。
“是正在通话中的手机。”
手机只有他一根指头那么大,尽管如此,将近三米高的他还是紧紧把手机包裹住,生怕里面有什么机关。
“听见了吗?你要救的人,都希望你离开这里,”甄善良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但,我不这么想。”
琵安娜抬头望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救下这群人也毫无意义。他们根本不会思考,不仅贪婪,还很自大。如果你真心为他们好,不如悄悄留下来,和我一起改造这个世界,改造他们的愚蠢,和这个世界的丑陋。
“相信我吧,他们生来就有罪,我的存在,肯定是为了审判他们。你看,他们现在还恬不知耻朝我伸着手,难道我还不是慈悲地,救了他们一命么?
“你就没发现吗?这群人和蛀虫有什么区别!是他们的存在荼毒了这个世界,我才是最好的……杀虫剂!”
所有人都沉默了。目光一瞬间全部集中在琵安娜身上。
“……人和虫子不一样。”
琵安娜终于开了口:
“我很怕虫,但是我很喜欢人类。所以人和虫,肯定不是同一种东西。”
对面传来嗤笑声:“你就只有这么幼稚的理由?不如我们把目光放长远一点……”
“没错,”琵安娜不假思索地打断他,“我们的目光,是该长远一些。”
“那这样就算达成共识了!我们可以一起——”
他的话语仍旧被琵安娜无情打断:
“我早就做出了选择。你肯定没有耐心了解过,我的传单上写了什么吧?又或者……你应该,多看看直播镜头以外的地方。”
甄善良眉头一皱,转头朝向其他人:“她的话什么意思?还有哪里是不对劲的?”
下属浑身发抖,如至冰窟:“有……有很多人都没有出现在外头,参与直播采访的人,只有一部分。”
“居然不是所有人都在场!这种消息……你怎么敢现在才和我说!”
看着面如死灰的下属,甄善良自嘲地摇摇头,将指示器从口袋里取出。
看着上面的按钮,所有人顿时明白了什么。
“老板!我……我还不想变丧尸!”
“老、老板!我只是小小的文秘,他们要是变了,我肯定也活不了……”
那些惧色助长着他内心的疯狂。
直升机已经停在头顶,甄善良抓住绳索,在众人惊愕之际,乘风而去。手中的指示器从半空落下,掉入其中一位下属手中。
按钮正发散出刺眼的红光。下一秒,指示器就在混乱的哀嚎中,四分五裂。
丧尸群,彻底爆发了。
……
尽管能察觉到琵安娜情绪波动相当大,但鲸一直没有实体化过。这样一来他才更明白,自家宿主此刻是陷入了非常纠结的境地。
脑内传来对方不解的声音:“人类,原来是这么复杂的生物吗?”
“一直都是如此。我倒是认为,人类天生就是坏种,只是有些被世界养成了正派,有些就长成了反派。但这不影响‘恶’的种子一直藏在他们心中,所以很多时候,人类做出自相矛盾,或者自相残杀的行为,确实一点儿都不奇怪。”
琵安娜对此不置可否:“我总觉得,我是一只坏钢琴。见死不救,这好像是反派才会做的事情……”
“琵安娜,你要记住,上天创造了生和死,也就意味着同时赐予了每个人不同的命运。如果所有人都可以‘生’而不‘死’,那不就成了甄善良制造的丧尸了么。这种贪心的东西,自取灭亡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琵安娜看向威尔,目光复杂。她也没想到,只不过做了几个选择,自己和世界,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
此时此刻的主城区,出现了相当奇怪的一幕。
毫无理智的丧尸们四下撕咬着、摧毁着,马路上的车辆都能被他们徒手撕成两半。但与此同时,另一群同样面目可怖的丧尸却挡在他们面前,硬生生抗住每一波攻击,并且毫不留情地将它们消灭。
琵安娜则在安全地带,挨家挨户复原每一个变成丧尸,但已经提前将自己牢牢锁住的人。
街道们渐次染血,腥味混合着诅咒和悲鸣声逐渐蔓延了整座城市。直升机高高地飞着,上面装着整箱瓶瓶罐罐,甄善良则在一旁拼命回忆着他所记住的一切知识。
多么可笑,又多么悲哀,自己到头来,还是连一个小妮子都斗不过。穿越者,那些可恨的穿越者,都是因为他们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