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莉娅回到店铺,从玄关处站着的影子旁错身而过。
她将满袋子的樱桃放在柜子上,转头看向莱斯特。
“你又想要自毁。”
莱斯特并不否认,耸肩道:“很可惜,这个机会并不好。”
歌莉娅没有说话,她转身准备将炉子上的水壶拿下。视线落在炉灶上的时候,却发现茶壶已经被放在了一旁,炉火也已经被压熄。
女巫楞了一下,又转头去看莱斯特。
他依然站在玄关的阴影中,视线落在外头街道上。
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不多,可隔壁店铺的主人就坐在门口的椅子上。如果他现在不顾影响走出去,从他身上诞生的烈焰可能会吓到这位无辜的妇人。
莱斯特只好放弃这个机会,他回过头,女巫正抬头望着他。
他微微压下唇角,接着直起腰,迈步往店铺里头走。从注意到她视线到走回到店铺中央,莱斯特的视线始终在歌莉娅身上没有移开过。
女巫在这样的注目下,伸手握壶柄的动作有些许偏移。手指触碰到壶柄处没有缠绕放烫胶皮的地方,金属迅速导热,灼烫细嫩的皮肤。
她皱起眉头,本能地捏起手指。疼痛在被烫伤的地方滋生。
莱斯特注意到她的一举一动,脸上浮现出一丝嘲弄。
“你看起来有话想和我说。”
吸血鬼毫不留情地指出了她的分心。他站在歌莉娅面前,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可姿态却异常的轻松,以一种和朋友闲聊的口吻对歌莉娅说,“是想知道我为什么从地下出来,又或者说,想知道我为什么要你收下那妇人的感谢?”
歌莉娅抬起头。
她察觉到这种变化,并产生了一种不适感。她异常紧绷,而吸血鬼看上去过分轻松。他们交谈时的主动权,正在向她的所有物转移,这种认知让歌莉娅非常的不爽。
她没有回答莱斯特的问题,反而抛出她自己的疑惑。
“你什么时候站在哪里的?”她顿了一下,莱斯特问了她两个问题,这让她不得不再补上一个,“为什么从地下室出来?”
那天晚上的结局实属不愉快,歌莉娅并不希望他们之间闹得这么僵。毕竟,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他们都会被绑在一起,可事实无法满足她的愿望。
莱斯特唇角笑容中嘲弄更甚。
“为什么非要比个高下?”他靠近,以自然平稳的语气说着,血族弯腰提起女巫因为被烫而没能顺利提起的茶壶,另一只手拿过她的玻璃水杯。
炼金造物有着优雅美丽的姿态,在这一屋子的古老器具中,这个诞生于近些年的玻璃杯子显得格格不入,不过也能看出女巫对它的偏心。
她是这样的喜欢老旧的东西,却偏偏钟情这个年轻的家伙儿。
这一刻比起他提出的那些问题,他最想要知道的却是她为何要戳穿凡人的贪婪。
女巫看起来并不经常和人打交道。
她一直抱着一种想要和他和谐共处的想法,却完全不明白只要他的脖颈上还套着那个限制自由的银圈,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应当是不死不休的仇敌。
夜之生物的视线短暂的移动到一侧的古董碟子上。那是昨晚她悄悄放在地下室的东西,是歉意还是好意根本就不重要,他自然也不会接受这没有理由的示好。
卷翘的睫毛遮住红色眼瞳中闪过的坏注意,莱斯特以一种体贴的动作为女巫倒满一杯水。
歌莉娅看着他,露出思索的神色。
片刻之后,她摇摇头:“我不知道。”
吸血鬼露出无奈的神情,自然地伸手将水杯递交给女巫。他表现的过于自然,女巫下意识伸手去接,却在手指触碰到水杯的时候猛地缩回手。
她并未接住水杯,莱斯特又过早的松开手。
精致美丽的玻璃水杯垂直落地,炸开在木地板上。
灼烧的刺疼源源不断地从手指尖传来,
歌莉娅猛地后退一步,抬起头去看莱斯特的时候,恰好被他脸上嘲弄惊到。
银发的女巫站在原地,脸上的茫然更重了,她僵硬地低下头,去看玻璃水杯炸裂的碎片,热水浇在她古旧的地毯上,浸湿的大片大片的绒毛。
四溅的热水有的溅射在她的露在外面的皮肤上,传来源源不断的疼痛。
观察一下四周的情况后,歌莉娅抬头去看莱斯特,吸血鬼的红色瞳孔微微垂着,像是在欣赏她的狼狈。
女巫像是想到了什么,叹了口气:“你的体温比我低,开水会烫伤我,也会烫伤你。这样的反抗根本毫无意义。”
莱斯特无所谓地耸肩,红色的瞳孔弯起来起来,轻飘飘地开口:“你应该知道我每时每刻承受的苦痛,你应该要感同身受。”他指的是枷锁的灼烧,虽然莱斯特没有做出直接逃离的动作,可他想要离开的想法却没有一刻彻底的消失。
无时无刻,枷锁灼烧着他,在他的皮肤上留下烫伤,又因为血液恢复了他部分力量,那些伤口在形成的同时就开始恢复。
皮肤被灼烧产生的疼痛与新生肌肤产生的痒意混杂在一起,她应当也感受一下。
歌莉娅盯着他,他同样认真地注视着她。唇边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