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金色。
尖牙是在那之后刺入皮肤的，短暂的疼痛之后，歌莉娅就失去了那一小片皮肤的感知。
她感受不到疼痛，却能感觉到鲜血的流逝，她身体里鲜血正随着吸吮的动作朝着伤口快速流淌，像是着急地去投奔新的主人。
她挣扎，但饥渴的吸血鬼像是铜墙铁壁，她根本动弹不得。她比寻常人更孱弱的身体无法对抗非凡生物蛮横不讲理的肉体力量。
她尝试再次施展魔法，但更多的注意力全在他尽情吞咽的声音里，那是她的鲜血。她混杂着人类与精灵的鲜血正在飞速离开她的身体进入他的身体，她被称之为“怪胎”的血液，正在消失。
她的一切尝试都是徒劳。很快，歌莉娅就没有完整的思绪了。
失血的眩晕彻底的侵占了她，她无力地推着钳制着他的胸膛，推不动，纹丝不动。
只有吞咽的声音无比清晰。
她不痛不痒的抗拒惹恼了进食的野蛮生物，苍白的生物抬起头，尖锐的獠牙暴露在外，唇是比血更深的猩红。
这些都符合古籍上对吸血生物的刻画，唯一不同的是那双翠绿的眼睛。
歌莉娅已经无法思考，失神的瞳孔却完整的映照出他的碧绿扩散，沿着虹膜的边缘消失不见，继而演变，演变成刺眼的红色。
他的身影彻底地在她眼中消失了。
夜行生物拽住她的手，两支纤弱的手臂被抬高按在头顶，黑与白刺眼的交缠。
鲜血正在让他恢复巅峰。
黑暗中只剩下贪婪的吞咽声。
怪物锁骨处的纹理亮了一下，然后，彻底的黯淡下去。
-
意识回笼后，他最先嗅到周围的血腥味，莱斯特正疑惑为何没有感觉到饥饿。
碎片的记忆翻涌上来，尖牙刺破皮肤的感觉在大脑皮层回旋着，带来任何事物无法比拟的感官。
他猛地睁开眼睛。
银色乱杂成一团。
莱斯特挣扎着想要起身，手臂却被重物压着。
他连忙低头去看，发现自己和那个半精灵以异常亲密的姿势拥抱在一起，她的下颚刚好镶嵌在他脖颈的线条上。
口腔里遗留的甜美味道，身体内复苏的力量都在诉说着一个事实。
莱斯特呼出一口气，气息里都是血液的味道。
他知道自己饿了多久，在这种情况下失去理智的进食……
他略显慌乱地拨开她的银发。
过量失血而虚弱的面庞低垂着，依然保留着温热。莱斯特松了口气，视线却被她侧脸处碍事的压痕所刺痛，都不需要过多的思考，他当然知道那东西是因为脖颈上的项圈才形成的。
他们以恋人般亲密的相拥度过了一整夜。
莱斯特抽出压在她身下的手臂，拨开半精灵银色的长发，便看到她脖颈上两个刺眼的小洞。
即使在失去理智的情况下，他都记得用夜行生物的能力替她止血。
莱斯特呼出一口气。
她没死，即使得出了这个答案，他还是像逃离犯罪现场一样逃离暗室。
他甚至不记得他们是这么回到这里的。
房间里午后的闷热女巫不在的店铺安静地像是坟墓，莱斯特在古董店里停下脚步。
眼前，阳光从窗户的缝隙进入，灰尘精灵在飞舞，一切都和昨天一样。
他呼出一口气，快步走到那缕光线前。
像是要验证什么一样，他伸手，就像是昨日午后一样，直直戳入阳光。
皮肉和骨骼瞬间炸开，血液的斑点溅射的到处都是。
莱斯特伸进阳光的右手彻底的消失了，只留下裸露的白骨。
白骨也燃烧起来，炙热的太阳无情地灼烧阴暗。
他后退了几步，残肢因此收回到阴影中。
火焰在刹那熄灭。
红瞳闪烁，很快，新生的手掌便能自由的活动。
莱斯特呆呆地回头，歌莉娅就站在他的身后，静静注视着他的一系列尝试。
深色皮肤的精灵依靠在栏杆上，一双眼睛流露出虚弱，她注视着他，但莱斯特无法从她的紫色眼瞳中看到他的身影。那双像是玻璃镜面一样的眼睛，无法倒映出他的身影。
莱斯特僵硬地转头，看向不知年代的古董镜子。
视线所及的地方，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