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黎九一双凤眸无波无澜,丝毫未受女子强大气势所影响。
“江天师,稍后我拖住她,你保护好我师尊,不要离开阵法,把降鬼符拍在村民额头,将人拉进来。”
“什么是阵法?”
江卿话音一落,就见她指诀一掐,数张符纸飞出,形成一道半透明的屏障笼罩上空。
那些冲上来的鬼物被阻隔在外。
这就是仙人法术?
他转眸,目光灼灼看向姜黎九,问一句,“高人,还收徒弟吗?”
姜黎九还没说话,沈玉锦便幽幽开口。
“年纪太大,不收。”
“不收徒,打杂也行,我挑水担柴煮饭暖床样样精通。”
“丑,不要。”
“学法术还要用到脸吗?”江卿挠挠头,再接再厉道:“姜姑娘,要不你再仔细看看,我长得还挺清秀的。”
姜黎九闻言,偏过头,蓦地撞入一双幽暗深邃的含情眸。
沈玉锦一张俊脸近在咫尺,刚好把后方江卿挡住。
“此鬼物已成气候,不能让她过今夜子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徒儿知晓。”
“小心点,别被她伤到。”
他伸手抚了抚少女乌黑如绸缎的发梢,眸色微动。
一旁。
江卿疑惑地打量两人。
总觉得他们相处方式哪里不对。
师父不像师父,徒弟不像徒弟,尤其是这位看起来笑如春风的少年。
分明长了一张温润如玉的多情相,以他多年坊间摸爬滚打活下来的预感,便知这人骨子里就透着薄凉。
甚至比看起来冷若冰霜的姜姑娘还要淡漠!
他觉得……
想多学些术法,还是要从她身上打开突破口。
然而。
姜黎九一个眼神也没给他。
全部视线被她眼前男子占据,声音都明显暖上些许。
“师尊莫担心,就在这里等徒儿回来。”
“好。”
“那徒儿走了。”
“嗯。”
“师尊注意安全,离阵法边缘远一些。”
她说完,身形轻盈一纵,眨眼站定女鬼身前三米远。
几乎同时。
那些村民疯了一般扑向阵法光幕。
沈玉锦从容不迫坐在虎妖背上,抬眸看少女挺直的背影,不自觉唇角含笑。
修长如玉的手指,轻柔摩挲左手腕上七彩红绳。
他的小姑娘。
已是可以独当一面了。
不过对付暗处那些害过她的人,还不够,远远不够!
姜黎九不知他心中所想,只觉他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便是拥有人间四月天的光。
她眼帘轻抬,入眼是女鬼红唇微启,不屑道:“你不是我的对手,想救这些狼心狗肺的村民,无异于痴人说梦。”
“短时间内,靠吸食人血肉与精气得来的鬼丹后期,未必有多强。”
人死不一定为鬼,一般会被鬼差带走。
可怨气极大的魂魄,因果煞气太重,只能游离阴阳两界,有机缘者会成为鬼修。
鬼修有十二个境界,分别是控阴,觉智,凝魂,鬼丹,化婴,凝体,鬼王,幻形,无法,阴阳两极,圆满,渡劫。
眼前女鬼只要拖过今夜子时,就能结出元婴,后果便是,身在此村的人,不管大人还是幼子都要死!
届时,她大仇得报,解脱因果禁锢,一旦四处游走,必会造成生灵涂炭。
“他们都该死,为何要多管闲事?”女鬼听见姜黎九的话,倏忽间笑了。
眼角流出两道血泪。
“我家霜儿从小乖巧懂事,与他父亲学医多年,十岁就能给人看简单病症。”
“有一年,从外面搬来一户谢姓人家,那谢郎善读书,与霜儿情投意合,怎料他一家伴读去赶考,再未归。”
“要不是那长舌妇说三道四,霜儿也不会郁郁寡欢,每日跑到山头日盼夜盼,就盼那谢郎能够依约回来。”
说到这,她双手捂住脸,肩膀轻颤,咬牙切齿。
“却有一日很晚才回家,躲进房里十日不出,后来出去再回,就已彻底疯了。”
“忽有一日,她呕吐不止,我家夫君才发现,她竟有了身孕,一气之下前去报官,却在路上跌落悬崖被野兽啃食,无全尸。”
“得知此消息已是几天后,霜儿大笑着跑出去,吊死在村头大柳树下。”
女鬼倏地抬头,眼神恨极,“我常年病弱缠绵于床褥,一朝之间失去夫君与爱女。”
“都怪贾里正,他儿欺负我霜儿,他又找人威胁我夫君不许报官,推搡之间,让他掉下悬崖且隐瞒数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