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微凉的风拂动薄如蝉翼的纱帐,裹挟清浅梨花香。
少女趴伏在锦被中,背上伤口深可见骨,红白交错,更衬肤若凝脂。
床帐外。
沈玉锦眸色微动,驻足不前。
乌黑长发滑落而下,半遮半掩中白皙的脸莫名生出几分艳色。
姜黎九微微抬首,凤眸在烛光下潋滟生波,“师尊不是说要给徒儿上药?”
“嗯。”
沈玉锦颔首。
却脚步一转,广袖轻抬,雕花窗挡住雨声。
他缓步行至,修长如玉的手伸进若隐若现的帘幔,轻缓涂抹。
药香散开,不知是他手指太凉,还是药膏的作用,的确减缓不少疼痛。
但。
仍是杯水车薪。
这个伤,哪怕以元镇修为,亦要养上几日。
“很疼?”
沈玉锦手上一顿。
“不疼。”
姜黎九咬牙硬撑。
怎料,背上那只手竟重重按下。
“师尊,疼。”
撕裂般的感觉,让她笔直的肩忍不住轻颤。
一声叹息入耳。
“何必嘴硬自讨苦吃?”
沈玉锦这么说,接下来动作却更为轻柔。
困意不经意袭来。
姜黎九头枕纤长玉臂,侧目望去,男子浓密长睫垂下,棱唇微抿,神色认真而专注。
不知不觉,凤眸轻阖。
沈玉锦缓缓收手,回眸深深一眼,起身走出偏殿。
“尊上,接连两日动用魔灵,小心被发现。”
一只大白鹅突然从飞檐扑腾下来,化成身形修长的男子,满眼不赞同。
“元镇可是修真界剑尊,你用神通让他心浮气躁对你出手,若是被他反应过来,如何是好?”
“属下知道尊上心疼姜姑娘,那也不能帮她恢复伤势,一个金丹期比化神期先活蹦乱跳,未免太过显眼。”
“本座心中有数。”
沈玉锦踱步而出,身后蔺无相看他一副从容不迫的模样翻了一个白眼。
这可真是……
皇帝不急太监急!
就在这时。
一阵几不可察的灵力波动在山下回荡。
他唇角勾起一抹戏谑,“不知是哪个不长眼的,竟摸来尊上老巢。”
沈玉锦淡淡一瞥。
蔺无相身形顿僵,握拳于嘴边轻咳,“属下这就把他抓来。”
下一秒。
整个人化成一团黑雾冲进淅淅沥沥的雨中。
不过片刻。
黑衣人“砰”一声被摔进长廊。
他抬起头。
沈玉锦唇含浅笑,转身俯瞰而来,在摇摇曳曳灯盏光线下,如魔亦如仙。
“无故到访无忧峰为何事?”
“你……你们是魔族?”
“让你问话了吗?”蔺无相狠狠踹他一脚,顺便扯下蒙脸的黑布。
“咦?”
他捏起中年男子的下巴仔细打量,轻笑,“尊上,不是无极仙宫弟子。”
男子欲自爆,忽觉丹田一痛。
就见眼前一袭素白之人骨节分明的手上鲜血淋漓,金丹光泽散开,映出眉眼温柔。
他倒在地上,气息已绝。
“尊上怎么不审一下就给杀了?”蔺无相一边抱怨,一边在尸体上搜身。
果然,在他腰封里摸出一绿色玉瓶,打开一嗅,脸色骤变,连忙盖回。
他蓦地抬头,“是美人香。”
此毒以百味灵草,及天生媚骨之人锁骨制成,不直取性命,却也无解,需夜夜与人行周公之礼,否则凌晨一过,立即血崩而死。
沈玉锦瞳中微震。
他伸手接过玉瓶,指腹摩挲上面双生花纹路。
百年前,苏羽灵便是身中此毒被送去魔界。
九死一生将人救出,少女已是神志不清,灵根不见,修为全无。
无论抓到什么锋利之物,皆往脖颈上刺。
唯求一死!
所以……
那一日起,极南之地无边无垠的雪剑山上,她被玄锁困于山洞之中。
沈玉锦抬起头,雨停云散,皎月如霜。
雨水“嘀嗒”从屋檐坠落。
那自刎前,字字绝望的话仿佛还在他脑海中萦绕,“世人只知苏羽灵,何人知我姜黎九……”
白雪皑皑,终染血。
“此毒三界知之甚少,尊上以媚骨之身为饵,查了那么多年,刚出来的线索就这么断了。”
蔺无相说完,沈玉锦握药瓶的手指倏地拢起。
“未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