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寒声一整日都乐颠颠的,上课时被叫起来回答符纹的问题,说到一半就一头栽桌子上乐得爬不起来。 众人面面相觑,山长还以为他走火入魔了。 下午的课上完,夙寒声哼着小曲收拾书卷。 元潜凑过来笑眯眯地问:“少君今日可是有什么好事发生吗,乐成这样?” 夙寒声嘴角都要咧到后脚跟了,被山长罚抄了二遍心经仍然眼眸弯弯,他哼哼着道:“没好事我就不能乐了吗,我天生开朗,见谁都眉开眼笑。” 乌百里抱着书路过,幽幽地说:“呵。” 夙寒声被嘲讽了也不减愉悦,喜滋滋地抱着书和两人打打闹闹回落梧斋。 元潜成日猫厌狗憎吓唬人,但却很反差地早睡早起认真做功课,吃完晚饭便搬着小桌子来落梧斋院中边乘凉边作功课。 乌百里倒是瞧着严肃端正,可却懒得写那劳什子的功课,正握着弓在旁边射箭。 夙寒声回去鼓捣一阵,抱着功课颠颠往外走。 元潜写着字头也不抬:“少君这是去哪儿做功课去啊?” 夙寒声脚步顿了顿,故作镇定地一挥宽袖:“咳,我有几处心法不懂,去后山佛堂问一问叔父。” 元潜抬头,眯着蛇瞳言笑晏晏,拖长了声音“哦”了一声,饶有兴致道:“若我没记错的话,少君身上的衣裳……好像是须弥山佛修的袈裟吧。” 夙寒声:“……” 夙寒声拢了拢衣襟,憋了半天终于幽幽道:“原来你眼力这么好呀,我还以为你成日眯眼睛,把眼珠子都给眯糊住了呢。” 元潜:“……” 夙寒声说完,扬长而去。 元潜咬着笔头,没好气地瞪了乌百里一眼:“都怪你,少君好好一个乖孩子都开始跟着学会阴阳怪气了。” 乌百里理都不理,面无表情一箭放出,正中靶心。 *** 伴生树攀在他身上,勾着一盏小灯为主人照亮脚下的路。 夙寒声小跑着一颠一颠地向后山佛堂而去。 昨日崇珏醉酒撒酒疯,将一堆素袍袈裟扔他床上,随后如往常一样一本正经地叮嘱他日后要温良恭俭让,便化为烟雾离去。 夙寒声埋在带着菩提花香的衣堆里半晌,反应过来后笑得直打跌。 这种荒唐事,放在清醒的崇珏身上是断断做不出来的,看来应见画说得的确没错,世尊醉酒后果然撒酒疯。 夙寒声乐到了今日。 他心情极好,哼着不知在哪儿听过的小曲小调溜达着跑去佛堂。 石阶上,远远瞧见山林间的佛堂灯火通明。 这个时辰,崇珏定然在参禅。 夙寒声一肚子坏水,拿捏着这个把柄准备狠狠取笑一番,看往后崇珏还在他面前端架子不。 少年已经打好腹稿,只等着见到人后便开始面带恭敬憧憬、话里阴阳怪气夹枪带棒,好好找 一找场子。 只是刚靠近佛堂,就被拦了下来。 身穿着僧袍的小沙弥还没夙寒声胸口高,他好像是早得了吩咐在门外守着,绷着小脸伸手挡住夙寒声,一本正经道:“少君留步。” “⦿” 小沙弥不答,只是冷漠道:“世尊闭关参禅,闲杂人等不可随意出入佛堂。” 夙寒声得意一笑:“我不是闲杂人等,我是叔父最喜欢的师侄,昨夜叔父还将他的衣物……” 小沙弥脸都绿了,面无表情打断夙寒声的自吹自擂。 “少君慢走不送。” 夙寒声:“……” 夙寒声拧起眉头看着面前小沙弥:“是叔父让你拦我的?” 小沙弥单手立掌,绷紧小脸不吭声。 夙寒声的小眼神上上下下打量着还没他胸口高的小沙弥,心中盘算这小孩八成还没开始修炼呢,肯定不堪一击。 夙寒声给他下最后通牒:“放我进去,否则我对你不客气了。” 小沙弥不理。 夙寒声一心只想去见崇珏,见面前这个萝卜墩儿的阻碍,直接长腿一迈就要擅闯进去。 反正小孩也打不过他,再说崇珏定然也不是本意想拦他,否则不会让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没长大的孩子守门。 夙寒声正想着,却见眼前一阵天旋地转,足下阵阵发飘。 等到反应过来时,他已不知何时从台阶上下来,踉跄着往后退了半步,蹙眉抬头看去。 小沙弥站在佛堂门口,一身元婴期威压冲天,却似乎得了授意不敢碰夙寒声一根毫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