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就挨着被子昏昏沉沉地睡去。待醒来时,天光已经大亮,是被南星急促的声音喊醒的。 “小姐小姐!出大事了!” 挽月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见床畔的南星神色紧张,声音急切。看到她睁眼睛,赶忙同她道:“今儿皇上同众臣狩猎,遇见野狼袭击了,老爷受伤了!” “野狼?怎么会有野狼呢?”挽月立刻从床上支棱起来,匆匆就要穿鞋袜。 玉屏一边帮她穿鞋,一边解释道:“其实这南苑的山林除了有鹿、羊、兔等一些温和的动物,本就会有许多凶猛兽禽,像什么豹子、老虎、野狼、熊。狩猎是为了维持将兵们的血性,独有的一种操练方式。可这回不知怎的,那狼野性非常,遇见射箭非但不跑,反而向射箭的人扑了过来。” “快走快走!” 挽月慌不择路,到鳌拜同纳穆福 所住宫室时, 里里外外已是围了不少人。“阿玛!”挽月冲上前去, 见鳌拜仍旧坐着,只是胳膊上吊着个绷布,隐有血迹渗透出来。周遭班布尔善、济世等人满满当当站了一屋子,听见挽月的声音,自觉地让出了一条道。 鳌拜看见女儿,“呦,月儿你来了。” “您怎么受伤了?”挽月心急如焚,先是看看鳌拜的伤口,接着左顾右盼寻找太医的身影。鳌拜笑笑宽慰女儿道:“是纳穆福去叫你的吗?太医都说了,就是点皮外伤,再用些药歇息些日子就无大碍了。别说是狼,老虎豹子你阿玛年轻的时候不知道见过多少回了。这点小伤算得了什么!” 班布尔善在一旁直称赞,“鳌中堂真乃我大清勇士也!先是两度救过太宗,如今又从狼爪下救了当今圣上,有您这样的股肱之臣,必护佑我大清繁荣昌盛!” 旁边一众大臣附和着。 “某在当时亲眼所见,皇上受到野狼攻击时,鳌中堂本不在身边。那些个侍卫对着狼射箭,可有一匹狼似乎是狼王,竟是腿上中了一箭也不曾逃离,反倒向皇上扑了过来。鳌中堂从天而降,有如神兵,徒手与狼搏斗,生生拧断了那狼王的脖子。” 在场的人无不唏嘘,仿佛听说书一般。唯有挽月面露担忧之色,“阿玛,您都多大岁数了?还逞英雄呢?” 鳌拜不以为然,“哎,老当益壮,宁移白首之心,不坠青云之志。况且几个狼崽子而已,不足为惧!” 挽月却站在一旁动也不动,走不也不走,只暗自打量着鳌拜和班布尔善的神色。 班布尔善的目光迅速在挽月脸上绕了一圈,旋即眼珠转转,忙道:“要不,咱们就先回去?让鳌中堂好生歇息。” “好好。”其余诸人皆附和。 待人都走后,纳穆福又谢了其他几位来探视的大人,直到屋子里只剩下鳌拜和挽月,挽月坐了下来,开门见山道:“阿玛,您还真是挺关心皇上哈?如此拼命地前去救驾!” 鳌拜不以为意,“就在我眼皮子底下,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我当然信您的心是好的,可是……”挽月伏在案几上,手托腮,试图从鳌拜脸上看出端倪来,“您这不会是苦肉计吧?” 鳌拜讪讪笑笑,“怪不得班布尔善都说你聪明。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你也别这么说你阿玛,我真没想眼睁睁看着皇上受伤送死,平日里矛盾归矛盾,可从来没想过用这等下三滥的招数!万一缺胳膊少腿……往后就九泉之下我也愧对太宗、世祖。” “短时间内,他是真动不了您了。您这忠心表的……”想不信都难了。挽月看着那渗出的血迹有几分骇然,“多疼啊!怎么会有狼呢!” 鳌拜目色深沉,“月儿,往后进宫多凶险,你可遇事遇人多思量思量。” “怎么了?”挽月一听这话必定和她有关啊! 鳌拜用剩余的一只好胳膊,掏出来一个荷包,正是昨日她的那只,“里头有能吸引狼的香料,寻常人闻不出来。非得我这种久经沙场 , ” ▓()▓, “这是郡主给我的,不可能是她要害人吧?” “行宫人多手杂,有人借郡主之手也是有可能的。你别忘了她的身份。” “可这很容易查到她头上啊,本来吴家就岌岌可危,岂不是往死里葬送?” “虽是招险棋,但若事成,却是破坏极强。不论怎么说,此人是想借你的刀。” 这倒真令挽月心里警惕上了。竟然会有人惦记上她,利用上她,会是谁? “谁都有可能。吴家人,准格尔的人,我的人,甚至皇家的人。我猜想,对方必定料定你和皇上关系密切,想要碰碰运气,看你会不会赠送出去。假若没有,说不定有后招;假若有,那边顺水推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