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灯火璀璨,来来往往的人流交织,混杂着数不清的车子鸣笛声,商诀的声音被淹没在如潮水般上涌的嘈杂声之中,但还是被背上的郁绥捕捉到了。 这人叫他崽崽。 郁绥从上小学开始,就没有人再这么叫过他了,就连郁瑶也只是在没人的时候才会逗逗他,叫他一声“猪崽”,这人可真是胆大包天,郁大少爷不干了,在商诀的背上挣扎起来,语气很凶:“喂,谁准你叫我崽崽的。” 商诀被他扯得往后倾了一下,两道长眉蹙起来,配上他冷冰冰的脸,看起来有些不好惹。偏偏郁绥还不老实,不仅扯他,环在他肩上的胳膊还在收紧。 为了避免自己被他勒死,商诀适时开口:“郁绥,你要是再这么闹,就要掉下去了。” 郁绥丝毫不为所动。 商诀无奈,只好又添了句:“掉下去会摔得很疼,还很丢脸。” 疼可以,丢脸不行。 郁绥混沌的脑子里闪过了自己四仰八叉倒在地上的场景,一张巴掌大的小脸皱成包子的模样,很识相地松开了一点。 但还是摆出一副凶巴巴地模样,再度警告他:“你不能叫我崽崽。” 酒气上涌,他脑袋晕乎乎的,漂亮的眉眼染上几分凌厉,看着还有些唬人。 真像个小孩儿一样了。 商诀顺着他的话问下去:“为什么不能叫你崽崽?” 他们穿过了这片热闹的广场,脱离了喧嚣,踏入一条僻静的小巷里。 头顶的电线杆高高架起,灰败的电线朝着四面八方交错延伸,一眼望不到尽头,昏黄的路灯将两个人的影子拉得极长,互相依偎在一起,显得那样亲密无间。 郁绥沉默着没有说话,连呼出的气息频率都变得缓慢起来,过了很久很久,他才把头埋进商诀的脊背上,很闷很闷的声音在寂静的空间里回荡。 郁绥说:“因为只有妈妈才可以这么叫。” 心脏像是被泡进了酒罐子里,一下子吸满了酒液,变得又酸又涨。 商诀紧握在郁绥大腿上的五指倏地收拢,思绪漂浮起来,落到了没有边际的天空上,他看着远处阑珊的灯火,突然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一而再再而三的靠近郁绥。 因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是一样的人。 这处巷子极窄也极深,离两人住的地方也不远,只是需要拐上好几个弯,方向感不好的人进来还真挺容易迷路的。 起码商诀当时就在这巷子里转了很久都没找到出口。 郁绥原本因困倦而沉沉低下了脑袋,刚打算就这么在商诀背上昏睡过去,结果一歪头,目光对上了角落里正在卖花的老奶奶。 他又开始扯商诀的衣服:“嘿,停一下,停一下。” 商诀的步子快,眼看他们就要拐过这个巷口,郁绥语气变得很急:“放我下来!” 以后坚决要拦着郁绥喝酒,商诀感受着在自己背上作乱的郁绥, 担心他是憋不住了想去上卫生间,连忙把他放了下来。 他动作小心又仔细,反倒是背上这大少爷颇不安分,直接跳了下来。 “你小心摔了。”商诀嘱咐他。 “你瞧不起我?”郁绥很是不可置信地指了指地面:“就这么大点儿地,我还能摔了?!” 商诀瞥了眼走路歪七扭八、跌跌撞撞的郁绥,心想还真能。 但想归想,真要说出来,以现在这小祖宗的脾气,估计能当场跳上来咬他一口,于是商诀十分心安理得地哄骗他:“我怕我站不稳摔了。” 郁绥从头到脚把他打量了一遍,觉得他的表情不像是在撒谎,这才满意地点点头:“算你有点自知之明。” 对方一本正经的模样实在是太过好笑,商诀没忍住,偏过头,抬手挡住了自己的嘴,喉结滚了几下,还是溢出来一声闷笑。 郁绥刚迈出去步子,听到动静,又回过头来瞪他。 商诀见状,立刻整理好表情,努力将上扬的嘴角绷直,但眼睛里促狭的笑意却怎么也挡不住。 “这附近可能没有卫生间,你可能还要再憋一会儿。”商诀道。 郁绥一脑袋问号:“谁和你说我要上卫生间?” 商诀失言,觉得自己可能是误会了什么,闭上了嘴。好在郁绥醉的厉害,并没有和他多计较,而是径直跑回了刚才经过的那个小摊。 男生蹲下来,和坐在小板凳上的奶奶齐平,醉醺醺的狐狸眼透出几分别样的认真:“奶奶,很晚了,这附近一点儿也不安全,你该回家了。” 这片街区并没有看起来的那么太平,郁绥之前好几次都看到有地头蛇和混混拎着棍子来和附近摆摊的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