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木马,都在旁边散落着。
而坑里埋着的,竟是萧琅炎从前刻的木人,那个他收走的木人!
曾被她当做宝贝的,小心抚摸过上千次,怕沾灰了,每日都要擦拭两遍,更怕木头皲裂,还拿茶油三日就刷一次。
如今,半斜着被埋在土里,当做孩童们的玩具。
沈定珠终于忍不住了。
再多的委屈,再多的冤枉,她都可以承受。
但看见自己珍视的木人,被别人这样糟蹋的时候,她眼泪瞬间汹涌,直接模糊了视线。
见沈定珠蹲下来,用手将泥土挖开。
魏琬抱臂,冷笑:“我倘若没记错,皇上从娘娘这,将这个拿回去,就日日把玩观赏,起先,我以为皇上很在意,可现在又如何?还不是被黄家的少爷拿来当做糟蹋的玩意。”
“娘娘,你平时自视甚高,在意的东西没有几个,但这个木人绝对算其中之一,看见它被人这么糟践,你心里真的好受吗?”
沈定珠忽然抬起一张冰白的俏脸,上面泪痕斑驳。
她水眸黑的彻底,带着两汪失望痛恨的冰冷泪意,这样的神情,让魏琬看的都怔了怔,下意识后退半步。
沈定珠一定很伤心,魏琬看出来了。
但,她不能放弃,还要继续攻击她的心防,逼着沈定珠去宴会上,扰乱黄云梦的好事。
“娘娘,你该不会也要说,不在乎吧?看来你的感情也不过……”
“啪!”重重的一巴掌,沈定珠赏在了魏琬的脸上。
她玉手纤细,食指的粉甲,在此时断裂。
魏琬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盯着她:“你敢打我?”
话音一落,沈定珠又是“啪”的一巴掌,扇在了她没有捂着的脸上。
“我打你,是因为我受够了你的胁迫,我伤心,是我情难自抑,自讨苦吃我认了!但是魏琬,我的忍耐是有限的,你再逼我,我就杀了你!”
一旁路过的丫鬟来收木人,却听到了这样的话,吓得惊叫:“你是何人?”
她不认得沈定珠。
然而,沈定珠根本无心管其他人,冷着一张绝美的容颜,转身就走。
连那个木人,她也不要了。
魏琬反应不过来,愣愣的看着她的背影。
沈定珠走的飞快,她一心要离开这个地方。
然而,不凑巧的是,她刚经过方才月色照耀的花圃,却见一群人,提着灯笼浩浩荡荡地过来了。
雷鸿瞧见沈定珠的身姿,松了口气:“皇上,您瞧,卑职没有撒谎,娘娘真的来了。”
为首那人,金白龙袍,鬓发漆黑,眸色如星般点漆,在看见沈定珠的一瞬间,眼中神色,自然而然地流淌而出一抹深邃炙热。
沈定珠也看见了他,但,她面无表情,朝萧琅炎飞快地走过去。
“你来干什么,听雷鸿说,你有事找朕?”在她走到面前时,萧琅炎声音沉冷地询问。
沈定珠没有理他,从旁边擦肩而过。
萧琅炎豁然皱眉,感觉不对,伸手拽住了她的手腕。
“怎么了?”
沈定珠反手一挥,险些将巴掌落在萧琅炎的脸上。
这一瞬间,众人吓得面色煞白,萧琅炎却僵住了。
因为,他清楚地看见,沈定珠回眸看他时的眼神,带着通红的泪水。
那样的目光,他从未在她眼里见过。
不……他见过。
很久之前,沈府被抄家,她被沈丞相的仇家发卖去军营时,也露出过这样冰冷厌恶的神色。
沈定珠的指甲,方才刮在了他的下颌上,留下几道朱红的殷痕。
黄云梦马上站出来,焦急地说:“皇后娘娘,皇上贵为天子,您岂能失手伤了他!”
沈定珠还没说话,萧琅炎陡然暴怒呵斥:“轮不到你对皇后指手画脚!”
他沉黑的眉宇,衬着冰冷发白的俊容,只让人觉得杀气腾腾。
黄云梦被他骂了一句,瞬间如同被钉在原地,无地自容了。
萧琅炎立刻转而看向沈定珠。
他薄眸中,翻涌着惊海滔天。
“发生什么事了?你受谁欺负了?”
沈定珠看着他,美眸虽还含着雪意冰凉的泪水,但红唇却挤出一声齿冷的笑。
“请皇上现在就下旨废了我,皇后这个名头,我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