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沈游带着两名随从进去乾元殿的时候,萧琅炎正咳的狠烈。
徐寿连忙奉上岑太医准备的润喉汤,驱寒消痛,很有疗效。
萧琅炎缓了过来,他高大的身躯穿着单薄的寝衣,都因疼痛生出的汗而紧贴身上。
他微微侧眸,于冷黑如月勾的薄眸中,倒映出沈游的身影。
“你回来干什么?朕不是命你即刻出城么?你……咳,见到了皇后?”萧琅炎声音沙哑,胸膛喘息起伏,语气依旧透着上位者的威压。
沈游拱手躬身:“皇上的吩咐,臣不敢忤逆,只是刚巧小妹带着鬼医回家,谈及皇上的病情分外担心,一定要臣带鬼医来摸诊一番,她才可放心,皇上请放心,小妹还对什么都不知情。”
想到沈定珠对自己的担心,萧琅炎薄唇抿了抿,眼中的黑厉褪去些许。
“你告诉鬼医,朕好得很,不日就可恢复,让他照此话回禀给皇后,以免她担心。”他说着,抬眸不经意地扫了一眼沈游身后。
不远处站着他的两个随从,一高一矮,矮的那个有些胖,低着头很是胆小的模样,露出来的半截脖颈,白的不正常。
萧琅炎微微眯起眼眸。
沈游却在这时道:“皇上,来的路上,臣已经将您的具体情况,告知了鬼医。”
萧琅炎顿时收回心神,凌厉的目光陡然扫向沈游,并以厉色呵斥:“大胆!”
随着他一声呼喝,守在床榻周围的禁军豁地拔剑,气势森然地对准了沈游。
沈游立刻跪了下来,神情凝重,不卑不亢。
“皇上大可以降罪于臣,可皇上,您的龙体安康,关乎着国家社稷,绝非儿戏。”
“臣能理解皇上不肯告诉皇后的缘由,但鬼医既然已经进宫了,皇上何不让他好好看一看,若是能找到痊愈的办法,皇上也不必总是遭罪了!”
“况且,岑太医也说,这个伤耽误时间,只会愈发难治,鬼医是自家人,臣愿以项上人头担保,他绝不会对外乱传。”
萧琅炎微微垂首,稍抬了两分薄眸,面容英俊冰冷,像极了压抑着盛怒的雄狮,虽在病中,仍带怒威。
他盯着沈游好一会,站在旁边的徐寿都跟着捏了把汗。
按照皇上的秉性,不会真的让禁军手起刀落,当场赐死沈二少吧?
“鬼医在哪儿?”终于,萧琅炎再次开口,眉眼里的杀气已然散去不少。
他到底还是对沈家人多番留情了。
沈游连忙道:“就在外面候着,臣现在就让他进来为皇上诊脉。”
他转身就要让身后的随从传话,却在这时,萧琅炎薄唇微动:“慢着。”
萧琅炎黑不见底的眼眸中,充斥着深渊般的寒意。
“让鬼医进来,你这两个侍从,退出门外去。朕不想杀人。”尤其是沈家的人。
沈游一怔,顿时反应过来。
萧琅炎是怕知道的人越多,越有可能走漏消息。
沈游顿时回头,朝两名随从颔首:“你们出去等我吧。”
“是。”两人低声回应,皆躬身退出。
萧琅炎下意识又看了一眼那稍微矮点的随从,还不等他仔细观察那人低垂的侧颜,鬼医就被领了进来,挡住了他大半视线。
殿门一关上,里面什么声音也听不到了。
不一会,徐寿从门内出来:“鬼医先生要针灸,你们速去找岑太医拿银针。”
门外守卫的禁军立刻去了,片刻后他回来,还不等朝门内汇报,那一直老老实实站在台阶上的小随从,就一把伸手接过。
“奴才这就送进去。”
禁军知道他是沈游带来的人,故而没有阻拦。
门扉推开,随从刚迈进去,便见屏风后,两个孔武有力的禁军,一左一右地架着萧琅炎,让他缓慢行走。
他膝盖上包扎的药布已经被取下,鬼医正在旁边研写新的药方。
可萧琅炎膝盖上的伤,触目惊心。
右边膝盖深可见骨,简直是一个血洞。
小随从当场僵在了原地,捧着针灸盒的手,止不住地微微颤抖。
萧琅炎正在忍痛艰难练习走路,冷不防抬头,看见有人进来,充血的薄眸渗出狠厉。
“谁准你进来的?”他正说着,一步踉跄,差点跌在地上。
幸好两名禁军拉住的及时。
沈游一脸沉重,转而走向小随从:“东西交给我,你出去吧。”
“是……”小随从木讷地应了一声,低着头倒退离开。
殿门刚关上不一会,殿内传来打砸摔药碗的声音。
紧接着沈游焦急的声音跟着传出:“快按住皇上,这痛穴扎的深,皇上还疼,就说明还有办法……”
门内嘈杂不已,站在外面的小随从,像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