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外走后半时辰雨便停了,叶竹带人拿扫帚扫店铺前的积水,幸亏店铺修葺得好,大堂和厨房内都没漏水,之后便踩着泥泞各回各家了。
却不想夜半三更又哗啦啦地下起大雨来,茅草屋中的叶竹半夜被惊醒,一转身搂着杨奶奶的胳膊才能安心入睡。
城郊外的苏氏竹子香水作坊里,老师傅们还在盯着学徒蒸馏香水,说是盯着,人已靠在椅子上打鼾声了。
因竹子香水供不应求,上月又接了一大笔订单,几乎全是瓷瓶装的精品,明日便是交货日期,老师傅们不敢怠慢。
突然雨水噼啦啪啦打在屋顶瓦片上,把屋内打鼾的老师傅和打盹的学徒们吓得一激灵。
老师傅醒来意识到是下雨了,往屋顶瞧了眼,发现没有漏水之处,起身走到灶台旁看看蒸馏如何,嘱咐一两句又背着手回到椅子上,没一会鼾声又响起来了。
学徒往天锅加了几瓢冷水,天锅是用于冷却蒸汽形成蒸馏水的。随后,学徒靠在椅子上伴着雨声,取着灶火的暖又开始打盹。
也不知过了多久,不知哪来的野猫狂叫几声,又把屋内的人吵醒。
夜雨中野猫狂叫听得很瘆人,一学徒顺手拿了根柴火惊站起,打起了二十四分精神,四处张望“何方妖怪!切莫靠近!”
这时屋顶瓦片“卡啦”响动,那学徒吓得手里柴火滑落,一屁股坐到地上,引得屋内一串嘲笑声。
“这是猫发情了!看你胆小这样,大惊小怪!好好看火!”一位老师傅笑罢,呵斥一声。
次日天明,叶竹正在厨房外的食单上写上酸笋炒螺,闲汉从外头急匆匆跑回来,带来消息。
“东家,姜氏粉铺可能快要卖酸笋炒螺了,弟兄们看到姜氏粉铺的店小二正从河边抬回几桶河螺呢!”那闲汉低声道。
这对于叶竹来说是意料之中的,叶竹哼一声笑道“很好!先装做不知。”
听过后叶竹继续写,酸笋炒螺一大盘十铜币,一小碟五铜币。
目的已达到,今日之后群众演员就不需要了,每天接待那几个真顾客和他们口耳相传而来的顾客便好,让账面有些收入才是。
正想着,又一闲汉跑进来,急匆匆道“东家!街上都在传,今晨看到运输苏氏竹子香水的镖师身上都沾着泥巴,那些漂亮瓷瓶摔了个稀巴烂,好几匹马都摔断了腿!”
“啊?”叶竹听着汗毛都起来了,把手中的笔一放,拨腿大步朝门口走去“跟我出去一趟!”
本来店铺有盈利的,这两日为了给巴外制造热闹假象,银钱所剩不多,店铺还得撑几天,等姜氏粉铺肆无忌惮卖上几天才好向它发难。
苏氏竹子香水那边就在这节骨眼出事了,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叶竹还等着这三月的红利填填钱袋子。
前些日苏月璃说过她爹又买了几个山头和窑子,摊子铺这么大,但愿损失程度没有他人口中那样骇人惊闻。
出了这档子事,不知苏老爷此刻在何处,叶竹直径到了苏氏胭脂铺总店,却也没见到全掌柜。
“掌柜的方才让东家给叫到府上了。”店里的小二说道。
叶竹又让闲汗划船到苏府,到了苏府,叶竹向前来开门的家丁表明身份后直说求见苏老爷,家丁进去禀报,不过片刻就把叶竹请了进去。
“我们老爷正在书房中,叶姑娘这边走。”丫鬟走在前边引着叶竹。
叶竹算是苏氏竹子香水的小东家,虽不能左右事情,但是有知情权的,又是香水的发明人,苏老爷一听叶竹求见,就让她到书房来了。
“这镖局是我找的不错,可如今是路出了问题!我不是早吩咐你把路铺平整些吗?如今还能出这事!”
叶竹走近书房便听到苏老爷的吼骂,前边的小丫鬟还被吓得一踉跄,亏得叶竹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小丫鬟声音颤抖“我们老爷就没发过这么大的脾气,想必胡子都给气抖了吧。”
把叶竹引到书房门口,丫鬟往书房内喊了一声“老爷,叶姑娘来了。”随后同叶竹作揖告辞,小碎步跑远了。
看这丫鬟的反应,估计损失不会少了。
“前些日也在下雨,也不见得马会失蹄。”同掌柜起身拱了供手“是在下办事不力,掌柜之位恐怕不能胜任了,东家另请高明,我这就回去准备交接事物。”
“你你,你!”苏老爷指着转身离去的同掌柜气得说不出话来。
叶竹一进门正好碰上同掌柜,两人擦肩而过,同掌柜还冲叶竹投来一个不屑的眼神,同掌柜眼下乌青,袖子又长又宽大,像是刻意在遮挡什么。
“苏老爷莫动大气,想是昨夜雨大,如今是怎么个情况?”叶竹进门后苏老爷抬手示意叶竹随意坐,叶竹也不拐弯抹角,直言问道。
“一半的香水已送出去,一半全碎了足足四万多瓶香水啊!”苏老爷痛心疾首捶着前边的书案。
“碎了?可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