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卖主远远冲这边啐一口,竟是头也不回牵着他那头驴到别处去了。
巴外看着那卖主离去,自己也踉跄几步追上去“我家中还有病弱的老娘啊,求您网开一面,别让东家辞退我,别……”
可能情绪过于激动,没走两步又呕了出来,呕了之后整个人瘫坐在地上呜咽“我家中还有老娘,我家中还有老娘……”
手一个劲地抹眼睛,也分不清是抹方才洗脸的水珠,还是抹眼睛流出来的泪。
叶竹于心何忍,她忙上前和张二拉起巴外“巴外哥,你是为我才这样的,多谢你的好心,我这……”
叶竹说着顿了会,低头思索须臾,自己的店铺还在负债,能付的月钱也不高,雇的都是城外破庙的人,她不招外人一来是银钱不够,二来是不安心。
可这个巴外是因自己才丢了这份活,他口中还提到病弱的老娘,于情于理都该让他到店铺里干活。
想着,叶竹正要开口,不知哪里窜出来一个老妇人,手里一盆污水直往巴外泼去“喊你铲个粪,铲这么长时辰,你是存心让我自个洗完吗!”
巴外没来得及躲开,只下意识闭起眼睛,像个木头站在那。水顺着他的身体流下,脸上身上都沾上了毛,那盆污水显然是牲畜的洗澡水。
“你这人怎么这样!”没等巴外开口,叶竹先骂了那老妇人,才发现这竟然是全掌柜他娘!
“哟,是您老啊,怎么到哪都欺负人啊!”叶竹瞪着眼睛,没好气说道。
“叶姑娘,不必了。”巴外稍稍拉了拉叶竹的衣袖,再转头向全掌柜她娘看去,声音低沉道“我被辞退了,今后您自己干吧。”
说罢,巴外佝偻着背转身走了,满身滴滴答答的,同掌柜她娘还在后头叉着腰胡咧咧地骂。
叶竹快步跟上巴外,把方才没说出口的话道来“我这招一个打杂的,月钱不多一月就六百铜币,干得好还会涨,若你不嫌弃可以到我这来。”
巴外抬起低垂的头问道“果真?”
叶竹看着巴外两行清泪滑到脸上,点头道“果真,我这月钱不多,你愿意就来。”
这个巴外看着太瘦了,弱不禁风的,做闲汗只怕不行,就让先他做个打杂的,擦擦桌子,洗洗碗。原先店里打杂那人就让他跟着张二跑堂。
“无妨的无妨的。”巴外一脸欣喜连声说道。
回去途中,叶竹问了巴外为何会在这。
“人善被人,米铺的掌柜把我辞退了,找了许久才找到这份活路。”巴外沉闷道。
巴外又问叶竹为何这般装扮“若不是看到这位大哥,我还瞧不出叶姑娘你呢。”
路上两人又说了许多才回到店铺,叶竹从巴外嘴里得知:
巴外跟他娘巴氏相依为命,他娘生他时落下了病根,为了养大巴外,她娘给人做针线洗衣裳,身体就越发差了,到如今老了身体便越发不行了,五日有三日下不来床。
还说了那日在姜氏粉铺事,他本想吃个早饭,不曾想自己的衣裳破了个洞被店小二看到了,那店小二竟然恶语相向。
巴外说他早就知道衣裳破了洞,但不忍心让他娘费心缝补,就将就着穿。
一到店铺,巴外就抢着洗碗也不管自己身上还是湿漉漉的,叶竹向杨奶奶和张大等人简单说了巴外的情况。
杨奶奶一听,顾不上欣赏买来的驴,这可是叶家第一头牲畜,就连围裙都没解开就要出门给巴外买身衣裳,剩下的事宜就交给张大处理,张二把驴栓在耳房旁,满心欢喜再看一眼就开始忙活起来了,叶竹亦是如此。
外卖还在火热进行着,防止粉到顾客手里就变坨,于是将粉和汤分开装。
以至于有的闲汉漏拿或拿错,他们有的大字不识一个,叶竹寻思着得让他们学会几个常用到的字,今后顾客的要求就能在纸上记下,出错率也会低点,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嘛。
这不,叶竹正想着,又有一人忘了拿粉。
叶竹跟和她一起在厨房做活的大娘打了声招呼,拿了粉往外追出去“哎!等会!又漏拿东西了!”
叶竹这么叫,几个闲汉都停下脚步回头看,看到叶竹不是追在自己后头的才安心继续往外走。
“哎,多谢东家,我急着送去竟然给忘了。”叶竹追着那人回头发现是自己,接过叶竹手中的粉往食盒一装就跑开了。
这面不红心不跳的样子,得加个奖罚制度才行啊!叶竹看着那人的背影心中嘀咕着。
正要转身回店铺,却有个声音叫住了叶竹“小哥,这这,快来。”
叶竹寻声看去,一膀大腰圆的婆子正站在轿子后边,向自己招手,身旁还站着个小丫头。
“你喊我?”叶竹指着自己问了一声。
“正是,你快来。”那婆子往店铺里看一眼,笨拙上前把叶竹拉到轿子后。
叶竹正想喊人,可这婆子却满脸笑容把一袋银钱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