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婉仪拿出了账本,指着道:“这府中的账册,亏空得厉害,若不设法平了账,怕是这个月,月银也发不出来了。”
陈敬德不禁看了下去,他知道杜妙娥用了些手段,贪墨府中的银钱,没有想到她竟敢把陈府给败了个干净。
他气得满脸通红,谁知陈婉仪又说:“要不然把杜姨娘放出来吧,府里这样亏空,她还能得心应手,可谓是手段了得,女儿自认没有这样的手段。”
陈婉娇过来的时候,正好听到了这一句,心中窃喜,却听得陈敬德说:“哼,放她出来?莫不是想把府中给败光了才好,亏了这么多银钱,从我私库中把府中下人的月银发了,至于杜姨娘,就不用管她了。”
“父亲,您怎么这么对姨娘,她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咱们呀。”陈婉娇实在忍不住了,急急的道。
陈敬德目光如炬地凝视陈婉娇,“和你娘一般,真是没有体统。”
言罢,急冲冲地走了出去。
她跟着追了出去,遇到一个婆子拦下了她:“二姑娘,老爷还有事要忙。”
回了房,不由得瘫软在床榻上,秋纹小心翼翼的在一旁伺候,劝慰:“二姑娘别急,老爷最是疼你,只要等些时日,老爷定会心软的。”
陈婉娇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抓住秋纹的手,急切的说:“秋纹,你说要怎样才能把我娘放出来,若是没有娘,你瞧今日父亲瞧我的眼神,恨不能吃了我。”
秋纹想了半晌,踌躇道:“二姑娘若是你能嫁个高门大户,杜姨娘兴许就出来了,不过如今老夫人也不管事,可没有人给姑娘谋划。”
“你说的有理,不过,若是她先嫁出去,府中岂不是无人和咱们做对,本姑娘才不想那么快嫁出去呢。”她刷刷几笔,就写好了信,塞到秋纹手上:“快送去给客房那位。”
待秋纹退了下去,她喃喃道:“这么好的姻缘,还真是便宜她了。”
秋纹偷摸着翻开信纸,惊得她张大了嘴巴,好半晌才恢复了心绪,去到垂花门,让人送去了外院客房。
四周万籁俱寂,月色倾泻于海棠树间,倒是增添了几分魅色。
亥时,还能听到蛐蛐儿的声音,陈婉娇左右看去:“秋纹,信可送去了?”
“已经送去了,二姑娘。”秋纹低声道,眸中有异色闪过,陈婉娇注视着外面,却也没有发现她的异常。
她又问:“那人可安排好了。”
“这是自然,您瞧。”秋纹指着周围,树丛花草间,枝头晃动。
陈婉娇满意地点了点头,脚步声传来,她缩了缩脑袋,又探出头去。
不知何时亭子里坐着一个男子他一身青色直裰,正背对着陈婉娇。
女子提了一壶酒,缓缓地转过脸,正是陈婉仪,她不紧不慢地往亭中走去,把酒放在了桌子上,静坐下来,不多时丫鬟还端了下酒菜又退了下去。
陈婉仪轻轻提起袖子往两个杯中倒了酒,口齿轻启,笑着道:“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男子点了点头,也举杯,男女二人这位置,从陈婉娇的角度来看,似要抱在一起一般。
她低声说:“李存孝这个莽汉,倒是也有聪明的时候,这厢出去把他们二人抓个正着,哼……”
秋纹劝道:“二姑娘,这怕是不妥,那男子的身量,看着倒不像勇冠侯世子,比世子清瘦了不少。”
陈婉娇不禁看去,点了点头:“的确,不像世子,兴许是天色太暗,看不太清楚罢了。”
她又捂了嘴娇笑:“指不定是为伊消得人憔悴。不过陈婉仪如贞洁烈女般,还不是看上了李存孝……”
陈婉娇猛然从草丛站了起来,娇喝一声:“来人,把那对狗男女抓起来。”
围着的婆子丫鬟,也都站了起来,往亭子围了过去。
男子回过头来,他儒雅的脸上带着怒气,眸中的厉色具显,指着陈婉娇道:“混账东西。”
这人不是陈敬德又是谁,陈婉仪一脸的惊异,不知所措的模样,趁着众人愣神的功夫,她道了一句:“父亲……”
丫鬟婆子都跪了下来,打死也不敢出声,陈敬德背着手,看着陈婉娇冷冷的说:“你在这里做什么?”
若让人知道,朝政上的事,还要来问陈婉仪一二,他这一家之主的威严何在。
陈婉娇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得不轻,她这是捉陈婉仪的奸没捉成,反而让她进入这副境地。
她福了福身,抓紧手中的帕子道:“父亲,我听闻这花园有不知事的丫鬟和府里的小厮……我,我想着也能帮大姐姐料理一下家事。”
陈敬德张了张嘴,又闭嘴,然后又张嘴:“你一个姑娘家,这种事……只管……反正不是你该管的事。”
“父亲对娇儿这样凶,娇儿也只是想帮帮大姐姐而已。”陈婉娇见陈敬德信了几分,不由得委屈巴巴地拉了一下陈敬德的衣袖,娇声说:“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