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婉如放在袖中的手，不禁微微一颤，连带着肩膀都有些发抖。
陈婉仪看了她一眼，淡淡的道：“不过，杜姨娘这样行事，把父亲的子嗣不当一回事，对二位妹妹也是如此的严苛，今日这事我虽然管不了，但是我可为二位妹妹去指一条明路。”
“大姐姐，只要能保我们三人，就算上刀山下火海，我姐妹二人也是愿意的。”
“好，那就等父亲回来再说。”
言罢，陈婉仪就出了玲珑阁。
绿裳迎了上来，她踌躇着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等回了碧落斋，她才开口道：“姑娘把杜姨娘和红芙看管起来甚是不妥，杜姨娘毕竟是老爷房里的人，若是……”
陈婉仪看了她一眼，绿裳低头行礼道：“姑娘，是奴婢僭越。”
“嗯，我身边有一个绯袖心直口快已经是我的软肋，我不希望再多一人，你素日里沉稳，也应当继续保持这副模样，今后说不得能嫁得一个好夫婿。若是如绯袖一般的性子，高门大户，说不得待不下去。”
陈婉仪温婉的脸上，带着从来没有的严厉。
余霞成绮，又忽的布了些许云雾。
陈敬德过了二门才露出了喜色，他一身朱红色的官服，走路不似以往那般温吞，倒是刻意快了几分，往碧落斋行去。
才过了长廊，被陈婉如拦了下来，她脸上还带了泪痕，一副陈敬德终于回来了的模样。
“父亲，父亲，求您，快去瞧瞧我姨娘吧，姨娘，姨娘她小产了。”
陈敬德收了喜色，步子也慢了几分，面色微霁，“什么？”
他都快记不得宋姨娘的模样了，不过记忆里是个长得有些明艳的女子，胆子不大，话不多，却是温柔小意，就是他去玲珑阁看杜姨娘，宋姨娘也从来不会邀宠。
“你胡说什么，宋姨娘好好的，怎么会小产？”他心中很是疑惑，莫不是偷了汉子，才会有了身孕，话是这样说，还是走向了玲珑阁。
“父亲，已经六个多月。”
此话一出，陈敬德不由得走快了几分，进了房门，就看见宋姨娘躺在床上，头上戴了抹额，面色也不大好看，不过好在已经收拾过了，还是一如既往的美丽。
他坐在宋姨娘床前，宋姨娘才睁开了眼睛，她原本澄亮的眸子里闪烁着晶莹的泪意，又生生地忍了下去，开口道：“老爷，妾，妾差一点就见不到您了。”
陈敬德那点子怜惜之意被勾了出来，握住宋姨娘的手，声音里透露了不少温柔：“舒琴，你有了身子，怎么不告诉我，也好让下人照顾照顾你。”
他挥了挥手，让陈婉如和陈婉意退了下去，未出阁的姑娘，还是离远一些好。
宋舒琴抽出了手，扭过头流泪，过了一会儿，又擦了擦，从床上起来，跪到地上：“老爷，咱们的孩子被人害了，你要替咱们的孩儿报仇。”
“这是自然，是谁害了咱们的孩儿。”陈敬德温声道。
宋舒琴一副想说，又不敢说的模样，陈敬德脑中有一些不好的预感，试探性的问：“难道是夫人？”
宋舒琴一脸惊愕地看着陈敬德，很快又掩下了情绪：“老爷，夫人并不在府中，怎么可能是她？老爷，老爷，咱们的孩儿可是个男胎啊。”
“男胎？”陈敬德背着手左右踱步，也不叫宋舒琴起来，转过身背着宋舒琴道：“那到底是谁？”
“老爷，老爷。”宋舒琴爬到陈敬德面前，抱住了他的腿：“是，杜姨娘，她让人在我屋中放了麝香。”
陈敬德思忖了个半晌，回过头，居高临下地看着宋舒琴：“杜姨娘还怀着孩子，舒琴若是没有证据，你知道后果。”
还是袒护杜妙娥啊，宋舒琴低着心中五味杂陈，猛地抬起头来：“老爷，红芙是杜姨娘身边的贴身丫鬟，如今已经被大姑娘制住，若是老爷审一审便也就知道了。”
“若是审不出来，反而惊了妙娥的胎？你可以考虑清楚才是。”陈敬德温声道。
杜舒琴俯首磕地，悲怯的道：“老爷，我是定要为我的孩儿报仇的。”
陈敬德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也罢。”
出了房门，吩咐：“审红芙。”
不多时，红芙被压了上来，她的被打得半死，扔在陈敬德跟前：“老爷，杜姨娘没有害宋姨娘啊，宋姨娘常年称病在自己房中，若不是昨日……杜姨娘还不知道宋姨娘有了身孕。”
陈敬德眸色晦暗不明，看了虚弱的宋舒琴一眼，一副不愿苛责的模样：“舒琴，既然落了胎，就好好养着。”
他抬起脚，就要走，宋舒琴追了上去，抱住了陈敬德的腰，声音里带了哭腔：“老爷，只是审她还不够，她房里定是放了活血之物。”
陈敬德低头就能瞧见宋舒琴修长白皙的手指，吩咐：“去，搜。”
不多时，一包麝香扔在了红芙脚下，红芙颤抖着身子，满目的不可置信：“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