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氏身边跟着的婆子回头看了一眼,诧异地看着周氏身后站着的人。
落霞的余晖轻柔地洒在她身上,双眸如一汪清泓,顾盼生姿之际,典雅高洁的气质悠然而生,让人忽视了她的美貌。
从而生出自惭形秽,不敢亵渎的念头来。
婆子扶着吴氏的手不禁攥紧,指甲在她手上滑过,吴氏吃痛,眉头紧拧,不过想着屋里的好戏,生生忍住了气。
屋里的铜炉香烟缭绕,榻上的一对男女如交颈鸳鸯一般,旁若无人的如胶似漆。
吴氏气定神闲,婆子又拉扯她的衣袖,她愠怒,原本她是让李存孝与陈婉仪私会,被她们抓个正着。
没成想,却做出这等事来。
现下,只能把陈婉仪与李存孝绑死。
她冷冷地看了婆子一眼,压低声音:“请陈夫人进来,其余人退下吧,莫要张扬出去。”
“陈夫人,这好端端的来相看,您看这是什么事,这里可是相国寺,大姑娘与我儿做出这等事来,着实有伤风化,只能委屈大姑娘做个妾了。”
周氏瞧了一眼榻上的男女,一黑一白,倒很是相配。
“相看?咱们不是上香碰巧遇到而已,张口闭口的要我家婉仪做妾,我陈府乃是清贵的读书人,女子的名声可容不得你此等败坏。”周氏声音拔高,脸上还带了怒容。
“哦?陈夫人这是不想认下,读书人的确清贵,养出来的女儿,在此处与男人苟且,真真是好家教。”吴氏的声音更是高了几分,势必要让屋外其他府的女眷听得个一清二楚,既然周氏给脸不要脸,那可就别怪她了。
“谁与你儿苟且,你倒是睁大了眼睛瞧清楚了,可别污蔑我家婉仪,否则我非撕了你的嘴。”
榻上的一对男女,终于停歇下来,男人神色慌张薄被往上一盖,遮住了他黑花花的身体,却把女人白花花,却又斑驳交错的身子晾在外边。
吴氏听了周氏的话,转头定睛一看,差点气得背过气去。
这下不得了,榻上的女人并不是陈婉仪,而是她亲妹子的女儿,如今借住在勇冠侯府的白思柔。
出了这等事,不要说求娶陈婉仪,就是这京中稍微要点脸的人家,也不会将女儿嫁入勇冠侯府。
“侯夫人,你可得给我一个交代,否则……”周氏的眼神锐利语带讥讽。
“否则,我可就要入宫一趟,让皇上与娘娘评评理,看看污蔑女子是何道理。”
“令郎不愧是出自武将之家,当真是不拘小节,佛门净地居然做出这等有伤风化的事来,要行此事,在勇冠侯府纳在身边,不是更为方便,如今闹得沸沸扬扬,你们侯府的喜好可真是让人咋舌。”
说完,猛地打开房门,让外边的人,把里头的情况看了个清楚,男子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护着身边的女人,吴氏气了个倒仰,眸色意味不明。
陈婉仪迎着光,脸上挂着温婉的笑容,纵使还在仲夏却是让她手脚冰凉,眼眸越过打开的房门,思绪不由得回到了前世。
那日父亲命人接她回陈府,说她已经及笄多时,就要议亲了,若还住在周府很是不妥。接她的丫鬟婆子却劝她来相国寺上香,为父母祈福,正巧,她的闺中密友勇冠侯府的二姑娘修书给她,约她在此处相见。
小憩时,勇冠侯世子突然闯入她的房间,吴氏闹得人尽皆知,说她与世子私会,让她不得不嫁与了世子。
这世子生得黝黑,长得也不大好看,好在还算伟岸。
二姑娘也极力劝她:“婉仪,你放心,有我在侯府,大哥不会欺负你的,我娘定会把你当女儿疼爱。”
新婚夜世子就道了一句:“太傅的外孙女,寡淡又无趣,今后你可以霸占着我正妻的名声,但其他的你就不要想了,我心爱之人只有思柔,我是不会碰你的。”
这种事让她也不好与人说出口,成婚三年,勇冠侯府以她无所出,一个个的妾室抬入府中,美其名曰绵延子嗣。
吴氏拉着她的手说:“婉仪,就算那些个妾室生再多孩子,你也是嫡母。”
外祖去世那日,勇冠侯府把她的嫁妆悉数收入囊中。
世子的心尖肉穿了一身红色的嫁衣,小腹微隆,拿了一碗药,逼着她喝下的时候,他扶着白思柔的后腰,也只是冷漠的说:“思柔才是我所爱,只能委屈你了,你规规矩矩的喝下了便罢,若是不喝,明日便会传出周太傅的外孙女与人私通,周太傅可是配享太庙的,孰轻孰重……”
他那心尖肉还在一旁,掩嘴笑得甜蜜:“世子夫人,您也不是没做过这样的事,想当初您可是在相国寺勾引世子,才得了如今的位置,您放心,您走了我会好好照顾世子的。”
杀人诛心也不过如此。
陈婉仪喉头腥甜,硬生生的又把那口血咽了下去:“怎么,我还没死,世子这是要娶续弦了吗。”
她把“续弦”二字咬得极重,白思柔气极,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