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乡什么都看不见,分不清天地四周,在这片浑如天地初开的混沌黑暗世界里,只能看见身旁的于实。
他周身散发微光,步伐稳稳地向前走,好像不会累也不怕,眼中看到的是和他完全不同的世界。
感觉到手上被紧紧抓握的力道,于实便转头问:“你是不是紧张?”
他看着人这样说话的时候,好像都带着真诚的关怀,显得温和有力量。
见风雪乡摇头,他也不继续问,指着不远处转移他的注意力:“你看,那边好像有一片梅花林。”
风雪乡朝他指着的方向看去,黑暗里什么都没有。
“我闻到香味了,浅淡的香。”
随着于实的讲述,将风雪乡“隔离”着的那个箱子好像被掀开一丝,他真的在黑暗中嗅到了香味。
风雪乡漆黑的眼珠微微发亮,他轻声问:“我看不清,梅花林是什么样的?”
“是一大片长在山坡上的梅花,树干很粗,分枝上开满了花,是浅粉色的。”
于实不加任何艺术修饰地描述了眼前的画面,并添了一句。
“枝型很好看,应该挺适合插花瓶。”
风雪乡眼前的漆黑撕裂开来,露出丝丝缕缕的光,梅花的影子在前方摇曳。
他看到的并不是于实描述的梅花林,是一棵枝如粗蛇扭动,嶙峋盘缠的参天老梅树,张牙舞爪地布满视线。
他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我也看见了,梅花真好看。”
“正好这里有花,不如把你的蝴蝶放在这?”于实突然问。
他打开手上提着的袋子,神情诧异:“怎么,袋子里的蝴蝶消失了。”
不记得什么时候起,袋子里的蝴蝶们没了动静。
“它们可能是跑了,不要管它们了,我们走吧。”风雪乡笑脸盈盈。
于实想他可能是迫不及待想要离开这里。便也没有多看那些路边的花,继续往前。
路两旁有很多隐约的景致,但都像是蒙着一层迷雾,似远似近的看不清晰。
途中似乎路过什么建筑,还听到了寺庙里的钟声。
又路过一片雪山,于实心念一动,那座遥远的雪山就在他眼前清晰出现。
他并不觉得这些景色奇怪,只当它们都是幻境,就像梦境中出现什么东西都很正常一样。
“听到了寺庙里的钟声。”
“寺庙?嗯,我不喜欢,我们快走。”
“那边还有一座雪山。”
“什么样的雪山,好看吗?”
“太阳照在雪顶上,是金色的,景致不错。”
因为他的讲述,风雪乡好像也看到那座白雪皑皑的山,被阳光描上一层金边。
风雪乡牵着于实的手,走在那条看不见尽头的路上,透过他的眼睛去看这个世界。
路上还有不少或远或近或大或小的景致,于实没想仔细看时,它们大多都只是匆
匆一眼,
就会从眼前掠过去。
“阿实,
你觉得这条路的尽头是什么?”风雪乡试探着问。
于实思考半晌,说:“应该是像高速公路那样,走到底是个收费站吧。”
风雪乡愉悦的笑容渐渐凝滞,变得茫然:“…………”
“收费站、收费站是什么样的,我没有见过。”
他已经被于实带出困住自己的迷镜领域,如今这个地方是真实世界与虚幻世界的夹缝,想要离开这里,就要寻找到“门”。
门的存在依托于想象,只要意念坚定,门就会以想象的形式出现。
可他都无法想象于实口中的“门”是什么模样的,又怎么能通过那门离开?
走了许久,于实都累了,仍然没有看见出路。
“休息一下再走。”于实说道。
“我抱着你走。”风雪乡忽然说。
他将人拦腰抱在身前,于实还没被人用这种姿势抱过。
“不然,你把我放下,用背的?”
“不,背着看不见你。”
“你这样抱着,我不好指路。”
“不用指路了,往前走就好,对吗?”
风雪乡口中说着往前走,实际上他分不清黑暗里的方向,不过他也不准备分清。
都已经走到这里,距离回到现实不过一步之遥。就算没有门,他也要把这黑暗撕开一道门。
风雪乡抱着于实,一手按在他后背上。
一只蝴蝶扇动翅膀,千万只蝴蝶扇动翅膀。风,刮起来了。
与此同时,四大家的梅家,传出一阵阵惊怒尖细的叫骂声:
“是风家的脏蝴蝶!该死的脏蝴蝶!飞进我的领域里发疯了!快去管管他!啊!”
好几位梅家的保姆围着他,不知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