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气烫的纪舒恨不得把下巴埋进兔绒围脖里。 “我错了。” 她闷声求饶,垂着眸闪躲着祁野的火热的视线,也无声的表明了态度。 并不想更近一步。 祁野神色晦暗,抱着她埋进她肩头,缓和了好一阵子,才慢慢松开了她。 “今日想去做什么?我陪你。” 纪舒抬眸看他。 “我想去市廛上转转。” 一盏茶功夫过去,二人整理了衣衫,戴好了面纱和面具,一道出了门。 除夜的沿安府比往日还要热闹,市廛上各种小摊,卖年货的,炮仗的,糖串点心的,应有尽有。 之前的灾祸仿佛只是一场梦。 祁野不知何时不见了身影,等纪舒发现,他去而又返,抱了个匣子回来。 “什么东西啊?” “你方才看了一路的东西。” 纪舒眼神一动,揭开匣子,里面摆了一圈彩色糖丸,是之前一个小摊卖的什锦糖,摊附近都是孩子围着,纪舒看了好几眼到底没好意思过去。 祁野笑着说:“尝一尝?” 纪舒捏了个送进嘴里,甜的很,又拿了个送到祁野嘴边。 祁野看了她一眼,张嘴含住她指尖,舌尖一扫衔走了糖丸。 纪舒身子一僵。 祁野垂眸看着纪舒白莹的指尖,移开视线,咬碎了嘴里的糖丸,道了句: “很甜。” 纪舒闷头擦了擦指尖上的晶莹。 你最好说的是糖! 二人从街头逛到街尾,天色渐渐暗了,纪舒还惦记着团圆饭,便带着他打道回府。 走着走着,路过一家卖孔明灯的铺子。 生意似乎极好,不少人都买了,纪舒就也顺手买了两个,他们一人一个拿着。 回到宅子,青檀她们已经做好了一半团圆饭的菜肴,纪舒赶紧脱了披风,挽袖子下厨,抢了一条鲤鱼做了一道‘鲤跃龙门’的大菜,技惊四座。 宅子外漫天烟花,纪舒他们聚了一屋子,把酒言欢,本来还拘束,几杯黄酒下肚胆子就都大了起来。 镖师们逮着祁野问东问西,抒表崇敬,祁野一一敬受,一顿饭吃完也快要时辰了。 众人挤在门前守岁,祁野悄悄拉走了纪舒。 纪舒也在席间喝了两杯,脸红红的,但没有醉。 她晃晃二人牵着的手,问道:“为何不和大家一起守岁?” 祁野轻轻捏捏她的手,自然的回答道:“因为只想陪着你。也只想你陪着我。” 纪舒只觉得热意上头,方才还觉得没醉,这会儿却不大肯定了。 她闷闷的低下头,“将军说自己第一次追姑娘,可这蜜糖嘴巴真像是个中好手。” “许是见了你就自己开窍了。” 纪舒扯扯嘴角,不怎么开心,她忽然想起青檀同她说的,祁野认错了人。 她抬起另一只手捂住眼睛,心里一股酸劲蔓延。 说的好听,还不是认错了人。 祁野牵着她来到后庭,前院的喧嚣都远离了,这会儿四周都静悄悄的。 方才热闹的烟花也瞧不见了,纪舒好奇的看着天。 “为何都不放烟花了?” 祁野递给她一个孔明灯,笑着说:“沿安府的习俗,除夜岁时燃孔明灯。” “这是为何?” 纪舒伸手接过,往天一看,果然已经有孔明灯飘了起来。 祁野放飞手中一盏,缓声道:“沿安府比邻威海关,战事频发。这里的百姓家中几乎都有旁系字辈在军营中。放孔明灯一是祈求平安,而是悼念他们在战中牺牲的亲朋好友。” 纪舒怔了怔,她看向祁野,似乎也被他身上淡淡的愁绪感染了。 她不想看见祁野这副模样,她更喜欢他平日里沉稳持重,又偶尔恣意散漫……甚至是对她流氓的样子。 纪舒脑中忽然响起一句话,幼时她娘告诉她的—— “将军!” 纪舒扯了扯祁野的衣袖,指着满天星斗,笑盈盈道: “你知道吗?人去世后——” “会变成星星,在天上继续替亲人照亮前程。” 祁野看着她,忍不住一哂。 “都十五年了,还记得这句骗孩子的话呢?” 纪舒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