嘈杂的站台安静了几分,周围的人看过来,眼睛都比刚才亮。 不管何时何地,吃瓜都是人类的本性。 林念禾眼底的戾气一闪而逝,她看着眼前的女知青,笑了。 “瞧您说的,我就是歇会儿喘口气嘛,同志之间要相互理解,别这么上纲上线呐,”林念禾一个箭步冲到女知青面前,接过她手里的网兜就往牛车上丢,“来,我帮你!” 牛车上已经堆了不少行李,装着搪瓷茶缸和饭盒的网兜被用力丢出去,在行李上停留半秒,就不幸滑落,掉在了地上。 林念禾:“同志,你的网兜好像有自己的想法。” 女知青哀怨地瞪了林念禾一眼,赶紧跑过去捡起自己的东西。 搪瓷茶缸蹭掉了块漆,心疼得女知青又瞪向林念禾。 她本想指责几句,却发现那双罪恶的手竟然又伸向了她的其他行李! 女知青瞳孔巨颤,朝林念禾怒吼:“别!你别碰我的东西!” 林念禾刚拎起行李,闻言立即松手。 硕大的行李卷掉在地上,扬起灰尘一片。 女知青呛了一头一脸的灰,却也顾不得别的,赶紧把自己的东西从地上捡起来,带着它们远离林念禾。 林念禾殷切的伸手手:“来来,我帮你。” “不用、不用了!”女知青侧身避过,防狼似的防着林念禾。 林念禾笑嘻嘻,亦步亦趋的跟着她:“别客气啊,同志之间互帮互助嘛。” “不不不……真不用。” 女知青加快了脚步,再不像之前那般磨蹭,利落干脆的把行李放上牛车。 林念禾只能热心的转头看向其他人:“您几位也需要帮忙吗?” 分来十里大队的其他三个知青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争先恐后的提起行李往牛车上放,生怕自己慢一步,自己的家当就要被林念禾的魔爪蹂躏。 林念禾看他们很有活力,只能怀揣着一腔无处安放的同志情分回到原处继续站着看天。 李大和装了一袋烟,刚摸出洋火就发现分到他们这儿的知青们竟然已经把行李装好车了。 李大和有些懵。 他抹了把脸,牛车还在,整整齐齐的装着行李,旁边站了一圈知青。 李大和绕着牛车走了一圈,见行李都放得安稳,心中不由得升起了一丝希冀—— 难不成这批知青还真是干活的料? 李大和正欣慰着,余光就瞥到了站在牛车边踮脚脚的林念禾。 嗯……除了她。 李大和嘬了口烟,又核对一遍知青名单: “林念禾。”“哎!” “李爱民。”“到。” “温岚。”“……到。” “王淑梅。”“到。” “张建国。”“到。” 李大和收起名单,招呼道:“走了,回队里。” 他背着手,睨了眼旁边还在忙活着搬行李的九里大队大队长,腰板倍儿直的走了。 十里大队原本叫十里村,是公社里排前三的富裕村。 不过此时的富裕也是有限的,饿不死人罢了。 李大和与另一个社员赶了两架牛车来接人,一辆驮行李,另一辆坐人。此时正是五月中,黑省地处东北,天气沁凉,很是舒服。 林念禾轻眯着眼睛,看着生机盎然的田野,她的心情很不错。 而坐在她旁边的温岚就没有这般好心情了。 她抱着网兜,指腹摩挲着搪瓷杯上刚磕出来的划痕,哀怨得冒泡泡。 温岚正烦着,她另一边的王淑梅突然拍了拍她的肩膀,凑到她耳边小声说:“温岚同志,你别生气了。我之前看到林同志是从卧铺车厢下车的,应该是家里娇惯得干不好活,你别跟她生气。” 温岚震惊的看向林念禾,拽了她一把问:“你坐卧铺来的?” 她的声音有些大,对面那两个靠在一起昏昏欲睡的男知青都被喊醒了。 林念禾望着温岚反问:“怎么了吗?” 林念禾一点儿都不怕她再挑衅自己,生活无趣,有个解闷儿的也挺好。 温岚一脸肉疼的把林念禾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遭:“你这小胳膊小腿的,连铺位都塞不满,真浪费。” “……” 林念禾很确定,温岚的眼中只有心疼,并没有丝毫嫉妒。 这姑娘,有点儿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