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姜星火愣了愣。 王斌说道:“昨夜国师您喝醉了酒,睡得太晚,早晨醒来有些迷糊了。” 闻言,姜星火摇了摇头。 这些日子过的浑浑噩噩,很多时候,总觉得某一幕仿佛又重演了,但是他却没有了往昔的情绪,反而觉得有些释然。 京察的事情还有半个月准备,到十二月之前做到全部工作就可以。 而两淮盐场的事情暂时交给解缙去处理,整体的盐务他还需要根据后续的反馈重新整顿,然后规划好,通过审法寺来改革盐法。 姜星火看向王斌,问道:“今日,可有什么要务?” 王斌道:“倒也没什么特殊的事情。” “于谦今日要上学吗?” “大本堂今天应该是不上学的。” 嗯,小孩子也是有假期的,不是一个月三十天都在上课。 “把于谦叫上,再叫上小妹,带点果蔬之类的东西,出城看看景清的两个女儿,再去工坊看看。” 景清死后,他的家人也都被下狱,随后流放充军,但两个女儿被姜星火安置在了南京近郊的乡下念私塾,避免了沦落教坊司的下场。 虽然她俩现在年纪还小,可毕竟已经到了读书识字的年龄了。 —————— 出了荣国公府,因为如今已经入冬,天气太冷又有妇孺,所以姜星火也没骑他的小灰马,而是坐了马车。 马车驶出坊里的街道,隔壁的魏国公府正在搬家.徐景昌袭爵了定国公,按国朝规矩,是一定要分家的,所以四房便搬了出去,如今的魏国公府,老中山王留下的子嗣里,老大徐辉祖去了北京,老二徐膺绪跟李景隆在安南征战还没回来,老三徐添福早夭没留下子嗣,故而魏国公府的男主人们都不在,倒也显得冷冷清清的。 而隔壁魏国公府的隔壁,是朱棣赐给姜星火的新府邸,但由于占地面积比较大,装修起来工期长,所以弄了大半年还是没有弄好,昨晚下了场薄薄的雪,路上行人不多,马车走在青石板铺就的道路上吱呀作响,姜星火靠着车厢闭目养神,想着接下来的事情。 所以此刻外面还是白皑皑的,寒风凛冽,吹得马车窗户啪嗒作响。 行了不知几里路,马车停了下来,亲自赶车的王斌对着里面说道:“国师,前面似乎堵住了,我派人驱散开来。” 听到这话,姜星火跳下马车,往前走了几步一看。 却见是五城兵马司的人在收敛路边冻死乞丐的尸体,虽然是首善之地,但这种事每年都是免不了的。 五城兵马司的人虽认不得姜星火,但看他身边的侍从,也晓得身份不是他们惹得起的,倒也不敢驱赶。 而旁边的百姓大多也就是看个热闹,要说有多少同情心,那是没有的,大约是自己日子都过的紧巴,也顾不得别人了。 路边的乞丐堆里其中还有个身穿单衣的孩子,被冻得瑟瑟发抖,似乎是被吓傻眼了,呆愣愣站在那儿看着被收走的冰凉尸首,不哭也不闹,只是用手捂着嘴巴,生怕惊扰到什么。 “都送到漏泽园去。” 五城兵马司的官兵脸上带着些厌恶的神色,大冷天出来抬尸体,任谁也不乐意。 此前讲过,大明的社会救助制度,继承自宋元,有类似于现代养老院居养院来收容无人照顾的老人和残疾人,还有给贫民提供医疗救助的安济院,以及给死亡流浪者下葬的漏泽园,但对于乞丐,是没什么帮助的。 乞丐里面确实有丧失正常劳动能力十分可怜的,但其中大部分人,都是以此为职业,好吃懒做,不愿意去做事,因为这样的人实在是太多,朝廷是管不过来的,不可能白供着他们吃喝。 这种事,也算是常态了。 姜星火示意王斌将那个小男孩带过来,那个小男孩看起来只有七八岁左右,身体很瘦弱,双颊凹陷,脸蛋被冻得红扑扑的,其余的皮肤黑黄,唯独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格外的亮堂。 姜星火微皱眉头,朝着那个孤零零的小男孩招手:“过来。” 他的声音低沉温柔,让那个小男孩怔愣许久才缓过神来,慢吞吞走到了他跟前,怯生生地看着姜星火。 “你怎么会在这里?有父母家人吗?”姜星火问道。 “我……我……” 小男孩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最后突然哇哇大哭起来。 其他成年的乞丐,姜星火管不了了,把小男孩带上马车,小男孩看车宽敞暖和的马车,和穿着干净的于谦,流露出了深切的自卑神色。 姜萱时不时询问着他家里的事,而小男孩也哭着的告诉她自己是怎么流落街头的,又是如何躲避那群官差的,等马车走出南京城的时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