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椭圆状的铁环并不算多么坚固,只要磨出缝隙,就能摘下来,继而带着镣铐的上半截活动。 漆黑的夜色里,掩藏了不知道多少或高洁或龌龊的秘密。 张二郎步伐匆忙地进了山里,山不算高,只是附近一座小型山脉的余脉罢了,但胜在幽深,有不少地下河和岩洞、溶洞,很容易便能藏人。 如果往前追溯到三国时代,孙吴政权便是不断地从这些山里抓山越人来补充人力的.跟后世“我大清”去大兴安岭里面抓生女真来当兵,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七扭八拐地进了山的深处,跟放哨的哨兵打了招呼,再经过一道一线天一样的峡谷,里面便豁然开朗了起来。 竟是有一座小型山寨藏在了这处峡谷里! 山寨占地颇广,建筑物林立,寨门口还搭起了几个简陋却坚固的土台子,上面甚至还架着弓箭手。山寨门口站岗的数名守卫也是持刀负枪,警惕地望着四周的环境,就好像这不是座山寨,而是一个军事要塞一般。 看到他回来了,守寨门的数名守卫,先是验了口令,随后都纷纷迎了上来。 “二郎!” 张二郎朝他们点点头,说道:“嗯,我回来了,要去见周大人,伱们先去忙吧!” 等打完了招呼,张二郎才快步走到了山寨的正中心,一栋最宽敞的石屋前停住了脚步。 “笃笃笃!” “进。” 此刻一位中年人正坐在椅子上喝茶,桌上点着一盏孤灯,桌旁空无一人。 看见张二郎回来了,周缙将茶杯放下,笑呵呵地问道:“怎么今天这么晚突然回来?” “外面出了点意外。” 听完张二郎的话语,周缙并没有多想,毕竟这个年岁,总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事情,于是他摆了摆手,说道:“不妨说来。” “有官员来了,还带着护卫,不知道是真的路过,还是追查周世伯而来。” 张二郎正色道:“周世伯还要瞒他们多久?” 听了张二郎的话,周缙的面色一沉,凝声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周世伯休要装糊涂。” 张二郎几乎气急:“当初周世伯是怎么跟我们说的?” “说您带着圣旨,奉旨招募义军勤王救驾,燕军舍了后路才到了江北,长江茫茫绝对无法强渡,只要我们招募些兵勇,到了南京便可以升官发财改变命运,以后不用在土里刨食了,说是建文帝亲口允诺的!” “后来呢?” 张二郎在屋里来回走动,气愤之情溢于言表。 “我们父子信了你的话,舍了攒了几代人的家财助你招募兵勇,结果刚刚成军,南京城便破了.你又说什么建文帝一定逃出来了,只需要江北梅驸马抄了燕军后路,根本不用多少时日,各地的勤王军便会蜂拥而至到时候便如侯景之乱的故事一般,兵强马壮一时的北地汉儿和鞑官们组成的军队,早晚会被耗死在南京城里。” “可实际上是怎么回事?”张二郎抓起茶杯一把摔碎,“燕王登基,天下府县传檄而定,你口中的江北梅驸马到现在还不战不降不动,我们父子提着脑袋跟你干大事,等来的就是燕军十万劲旅如同筛子一般来江南清扫!” “现在怎么办?这一百来号兵勇,拿去跟十万燕军蚍蜉撼树吗?” “你还要拿之前那些话,蒙骗这些不知山外情况的兵勇到什么时候?” 面对张二郎泄愤式地质问,周缙淡然反问道。 “那现在怎么办呢?” “你问我?”张二郎一脸惊诧。 “嗯。”周缙点点头,“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呢?” “是杀了我,还是让我离开这里?” “杀了我,就算没人把我的事扯出去,你阴蓄私兵上百,地方豪强武装到了这个地步,以燕逆的狠辣果决,不会放过你的。” “让我离开这里,我一介文人,又是钦犯,没有路引早晚会被抓住,到时候我捱不住刑,说不得就把你们供出去了。” 张二郎目瞪口呆。 “无耻之尤!我父子倾力助你,你便是这般回报的吗?” 周缙亦是冷笑嘲讽道:“见小利而忘命,做大事而惜身,事到临头便想着保全自己,还要怎地回报你?” “事到如今,你若是还想苟全性命,那便径自与我带十几个心腹兵勇出山,杀了那官员和身边护卫,自然便是周全了。” 张二郎如今哪还不知道,当初周缙说的信誓旦旦,不过都是编瞎话诓他们,如今上了贼船便下不来了,也只好依着周缙的意思,一条路走到黑。 可出门之前,张二郎还是忍不住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