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要给他便是。”姜晚道。 “可就算镇南军让出了关隘放南良进入,或者直接将黎国的君王之位让出,乞颜文会停止他的胡闹吗?” 姜晚坐在马背上,背后是被她用绳索绑在身上的陈小雨。 她目光沉沉的看着一脸风轻云淡的卫予: “不是这个世界上有人负了你,就活该全世界的人都要体验你所承受过的痛。” “所以,福王打算如何?他也和乞颜文一样,想要这世界为他的悲惨人生陪葬吗?” “还有,卫予……你想要的又是什么?” 卫予的目光落在姜晚身上,一双黑如墨的眸,看不出情绪。 姜晚:“你师傅洪熙真人那固执了一生的‘不死药’?” “还是与他们两人一样,你想要全天下人,都经历你所承受过的痛苦?” 卫予表面表现得风轻云淡,万事不争。 甚至姜晚一开始还羡慕过他的淡然和肆意。 可这一路走来,在越来越多地了解眼前这个人之后,她就发现,他并没有表面上表现出来的那般无所谓。 甚至透过这风轻云淡的表象,姜晚看到了一个无底洞般的他。 他想要。 什么都想要得到,是最贪心,最心狠,最无所顾忌的人。 若不然,宣帝为何无缘无故暴毙。 为何他会在最巧妙的时间到了南良?为何会出现在尤婆子的面前,而那作为可以控制所有药人的青夜在使用了他的药物后毙亡? 姜晚不信这一切都是巧合。 甚至,他觉得自己也在这一切之中充当着某种角色,只是她还没有发现她的作用是什么? 宣帝或许从未想过,这个被他完全信任,托付的挚友,不过是将他当做泥泞中的一颗石头,一截树根。 可以临时垫脚,却绝不是能将他拉出泥潭的人。 而他也坚信,能够拯救自己的只有自己。 姜晚想象不到,卫予在那暗无天日的作为药人的日子里,是怀着怎样的心情与宣帝这个无忧无虑,富贵自在的天家之子相处的。 可这位只做了数年帝王的皇帝,绝对想不到,这个自己一直付出真心相交的小道士。 会在与他见面的那一刻起,就已经一刀斩断了两人之间的任何可能。 对卫予而言,他们一个天,一个地。 一个云,一个泥。 是永远,且不会改变的事情。 宣帝也永远都不会知道,就在他通知了那个淋雨的道童第二日陪他玩耍后。 细密的雨地中,又来了一个人。 福王打着一把灰色的油纸伞,挡住了淋在卫予头上的雨水。 他只说了一句,“淋雨是要生病的,你想要死掉吗?” 卫予没打算死掉。 那日之后,他依旧是观中的大弟子,是洪熙真人的药人。 他也是宣帝的玩伴,并向他灌输“不死丸”的功效以及作用。 更是福王的同盟者,两人都想要掀翻眼前一些虚假的遮挡,将被他们藏起来的阴暗公之于众。 姜晚理解卫予杀掉洪熙真人的行为。 若换成了她那人可能会死的更惨一些。 她甚至能理解,他与福王交好为其一直藏在宣帝身边,伺机而动。 可她唯独不能认同的,是助纣为虐。 是想要将天下人拉出来陪葬的想法。 姜晚猛地转头,看向坐在马背上的卫予。 “若那些药人是以血脉来控制的,没了青夜,他们应当听你的才是……” “为何刚才……” 姜晚话还未说完,突觉脖颈一阵刺痛。 她大脑懵地宕机,空白一片。 …… 耳边传来马儿的鼻息声。 身下不断颠簸,伴随着车轱辘压碎石子儿的声响。 她迷迷糊糊的挣开眼来,看到的就是被强光打穿的车窗。 以及看似灰扑扑及其简单的车厢顶棚,以及身下铺着的,柔软的褥子。 这是哪里? 姜晚揉了揉后颈,这才想起来自己好像被偷袭了。 尼玛! 卫予当真是恼羞成怒了。 她正欲起身,身下的车厢突然一阵晃动。 将她甩了个趔趄,车子停下,外面响起一个由远及近的马蹄声。 “陈姑娘,前面是一片风蚀山林,我们必须一口气通过,在此之前大家休息一下。” 说完,又有些犹豫道: “虽然得卫公子交代,要好好看顾两位,可若是遇到危险……” “姑娘大可自去逃命。” 姜晚听那声音耳熟得很,坐起身来爬到车窗去,将窗门向外推开。 让她没想到的是,她竟然会看到陈小雨。 以及那个祁家二房庶子,祁有方。 “什么危险?”陈小雨坐在马背上,眉头紧蹙颇有些不快。 “商队人这么多,我见祁公子身边也跟了不少好手,怎的就需要我们自行逃命去了?” “若是公子知道,还是提前告知的好。” 祁有方在被卫予找上门的时候吓了一跳。 可在交代让自己将姜晚带回黎国的时候他十分痛快地答应了。 也是在那个时候,他知道,这为女扮男装的姑娘不是别人,正是黎国如今唯一的郡主。 嘉兴郡主。 那个为民生出力,让数以千万的百姓免于饿肚子的郡主。 虽然朝中对于嘉兴郡主的褒贬不一,但是民中甚至商家中,对于这位郡主都不乏夸赞。 同样的他也有私心。 他虽然不知道南良皇帝要做什么,但商队没一个离开南良的事情确是真的。 而且经过他这些日子的观察,根本没有转圜的余地。 若一直逗留在城中或许安全,但对于他们这种商人毕竟不是长久之法。 而且,城中又没有专门保护商队的镖局,是以只能几家凑在一处,一起通过荒漠区。 如今卫予的出现,让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