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夜身上的反应,让在场的三人都感觉到了惊愕和最为直观的震撼。 尤婆子虽然看不到,但姜晚依旧能感受到那老太太浑身泄出的激动和惊喜。 她几乎要将弓着的脊背拉直。 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 “小予,帮帮我。”尤婆子出声。 卫予走到青夜身旁,将他身上的绷带一点点拨开。 新的皮肉娇嫩而苍白,待那男人头上的绷带一并被去除后,姜晚看到了一张十分俊秀的面颊。 那男人一双桃花眼直愣愣地盯着眼前,满脸褶皱的老太太。 “呃……” 青夜张口,依旧是喉咙中漏出的呜咽之声。 尤婆子马上意识到了他的意图,劝慰道:“不急,不急,会恢复的。” 手指却在青夜长好的脸颊上抚摸而过,眼中不断掉出泪来。 “师叔,慢慢来,让他休息一下。” 卫予从石屋角落的柜子里寻了一身青色长衫出来,给那人换上。 几乎半抱着,将那软嫩的如同新生儿的男人拖到了一旁的木床上休息。 眼看着男人慢慢恢复平静,尤婆子这才如释重负一般,坐了回来。 “可有呼吸和心跳?”姜晚也十分在意。 这种能生死人,肉白骨的药物若真的存在,那可当真是神丹妙药,万金不换。 而且,甚至会在眼下本就混乱的局势上,再掀一场波澜。 卫予对姜晚摇了摇头,“具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们都不知道。只能等。” 屋内的长明灯被卫予尽数点亮,让他们饶是坐在长桌一侧也能看清床上人的情况。 尤婆子也终于有了心情,向两人提及一段记忆犹新,却已十分遥远的过去。 …… “昔姐,今日殿下从宫中带回来的果子你可吃了?” 尤婆子还记得,那日天光明媚。 一大早,她就被青夜堵在了月亮门处。 他依旧是那一身青色竹纹圆领长袍,发冠梳的没那么整齐看起来有些歪歪的。 身高挺拔却消瘦,虽然和自己擦不太多的模样,但那消瘦的脸颊和苍白的皮肤,总给人几分文弱和病态感。 虽然是个书生模样,却偏生又长了双桃花眼,说话便笑,一双眼弯得如同夜月。 尤昔微微后撤一步,与这个自来熟了数年的男子保持距离。 “没有,你若是感兴趣大可向殿下讨去。” 说完,就欲绕开眼前人离开。 今日她刚接了任务,要将药物送入宫中。 那男子却完全不理会尤昔的冷漠,他错一步,恰好再次挡在她面前。 “这次任务,我同你一道,昔姐姐,你得保护好我。” 尤昔终于肯将目光放到青夜脸上。 这个文文弱弱的黎国书生,年岁不小了却一直未曾成家,日日待在这福王的后院之中以幕僚自居。 尤昔身为福王的婢女,自然常常与之相见,但不知怎么的,她这个在黎国男子眼中粗暴,无礼,没一点女人味儿的南良人,就成了稀罕物件儿。 见面一声声姐姐叫得亲切,手里得了任何好的赏赐,都会选了又选寻最好的过来送她。 尤昔起先还颇为反感,无数次地拒绝冷脸。 可这人就如同粘上了她一样,无论打骂,都不肯松手一点儿。 到后来尤昔才明白。 他身体自小孱弱,无能力保护家中父母姐弟,使之丧命于战乱。 后来一直习武,怎奈年岁大了,身子骨又一直不怎么健壮,只能半路放弃,这才寻了个夫子走了科举之路。 他对自己的情感有对姐姐娘亲的投射,更有对能够保护自己,强者的认可。 尤昔尤记得,自己有一次被这人粘得急了,发狠的问他为什么非要是自己不可。 这人道:“若是天下女子都如你这般,那便好了。”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尤昔对眼前的人再也狠不起来。 一晃几年过去,这人对她的寡淡依旧热烈如初。 尤昔冷了脸,“胡闹什么,后宫可是你个男子说进便能进的?” 若是平日里也就罢了,可宫中他一个外男进入,若是被人发现那便是大罪。 而且她也不愿带一个拖后腿地跟在身边。 更何况,还是个叽叽喳喳呱噪的拖后腿的。 刚要开口拒绝,就见青夜挑着眉从怀中摸出一封手书来。 “就是怕姐姐不带我,特意找殿下要了手令,怎么?姐姐连殿下的命令都不听了吗?” 他晃了晃,那常年摆在福王桌案上的折子。 尤昔翻了个白眼,这人当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了。 “你爱跟便跟,命是你自己的,自己顾。” 见尤昔不在排斥,青夜将一字也无的手令塞回怀中,脚下生风般跟了上去。 福王欲成大事,前期的准备工作多之又多。 他排除异己,铲除阻碍,忙的不可开交。 作为福王身边的“刀”她自是刀刃向外,为其开路。 宣帝被长期喂丹丸,生死早已捏在卫予手中。 可宣帝不得有子,虽然知道皇子身弱,几乎没有可能长大成人。 但她依旧要添一把火,让这几乎不可能变成绝对。 姜晚:“所以,你在大皇子寝室放置了含有大量断魄草的香?” 尤婆子轻轻点头,又摇了摇头。 大皇子多病,养得仔细。 想要在他身上动手脚并不容易,但大皇子易惊眠,常年寝宫之中都燃着凝神香。 是以,尤昔将断魄草炼入凝神香之中,并将那香调包。 原本事情到这边就结束了,却意外让扮成太监的两人看到了正在暗中调查“不死药”的周太医,去给皇子诊脉。 那时宫中嬷嬷刚换完香,两人怕周恒发现了什么,只能想办法将其尽快铲除。 不用两人说,姜晚也知道,那办法便是让“十遍”的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