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是真要一直躲在程府。 而是只要一想到要回去面对姜晚,就有点胆缩。 当初迫切地让姜晚搬家进京,更重要的也是为了桑儿的安全。 毕竟清苑县还是远了些,远没有在京中程首辅眼皮子底下安全。 而且姜晚搬入郡主府合情合理,也是将桑儿带入京中最不惹人注目的办法。 可他同时也明白,姜晚那个人最讨厌的便是别人插手她的事情,自己这手已经伸了出去,没被剁了还是他跑得快。 如今再伸过去…… 想想怪疼的。 可一想到已经到了眼下这个时候,这无论是明枪暗箭自己也得迎着去了。 等皇宫中那乱糟糟的一团被清理干净,他们这个真正的麒麟儿,也该露面了。 左章之苦恼地将自己的棋子儿再次回收,他问对面赢得一脸欣喜的老师: “您觉得那娴妃背后之人是谁?会不会是鸦行院的那位?” 当初让李老伯将消息递进去也主要为试探。 可消息是进去了,那边却依旧波澜不惊,没有半点动静。 朝中的确有希望福王复出的。 这位虽然当初逼宫,但到底是先帝的亲儿子,是如今皇室唯一血脉清晰的皇子。 而且年岁够,且福王年轻时也是为英才。 若是他这些年当真洗心革面,也许也是一位不错的帝王。 但到底先帝尸骨未寒,若是当真将这福王扶上王位怕是宣帝的棺材板都要压不住了。 这才被另外几股势力镇压。 而以方知同为首的,扶着那位假麟儿而来的大臣们也在此次刺杀后宣泄了一番后,渐渐休了声息。 一时间,多少双眼睛都盯在了程家,想要看看那程首辅口中的太子,到底是何模样。 只是窥探的眼睛不少,却是什么都窥不到。 程首辅摇了摇头,“是谁无所谓,福王也好,其他世家也罢,不过是盯着那个王位罢了。” 左章之道:“也是,眼下福王依旧被禁,那假麟儿又被毒杀,留下的就只有一个真的了。咱们只要保着这个真的不死,待他上位掌控朝政,再慢慢拨乱反正,一切也就好了。” “可南良那边,时晏就算将镇南军都集合到了一处,保证域南关不乱,但到底朝廷这两年入不敷出,财政状况堪忧。这军队又能抵几天?” “南良别的不说,就说那二皇子,据说手中财富可不菲啊。当初若他肯拿出来推一把,或许在去年南良的马蹄就能直接踏入我们黎国腹地了。” “南良二皇子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想法,他看起来也并不是十分需要拿南良王庭。” 程首辅懒散地盯着棋盘上,三围三的黑白子,道:“想那么多做什么?过几日,该知道的就都知道了。” 左章之知道自己这位老师心思极深,自己不说的话任谁也挖不出来,只得撇嘴作罢。 第二日,他还是去敲了郡主府的大门。 姜晚刚吃过早饭,正与约好了时间前来给孩子们挨个量尺寸的绣娘,讨论给孩子们做衣服时候的款式。 他们当初做跑腿儿生意的时候,就有自己的校服,还是几个孩子一起出谋划策想出来的。 姜晚也没有要改的必要,只需要把样式与那绣娘说了,再按着孩子们的身高挨个做两身春装即可。 再有就是个人的常服,也是每人两套。 这样一来都穿一样的也不好看,那绣娘带了不少布料样子,姜晚也由着孩子们自己选喜欢的。 她虽然看到左章之来了,也没理他,全当没看到一般依旧跟着孩子们一起选布料。 左章之几次想要打招呼,都没伸出来手,只能在一旁干站着赔笑。 时不时还得帮孩子们出出主意。 待到绣娘离去,已经到了午时,孩子们摆饭,姜晚也就跟着孩子们凑到一起吃。 左章之犹豫了许久,最后还是姜游走过来问:“夫子不吃吗?” 这才算是递了个台阶,左夫子乐呵呵地同孩子们吃了一顿饭。 期间,小幺不明白夫子怎么就来了,这些日子夫子不在,他们多是练武和复习,其实没人管也挺好,眼下咋一看见夫子,那种被学习支配的恐惧感就上来了。 他一边吃着东西,一双眼睛不停乱飘,姜晚看不下去,轻轻敲了敲桌面。 “吃饭呢,乱看什么?” 小幺瘪嘴,“晚姐姐,以后是不是又要继续学课业了?之前夫子教的我还没会呢……” 姜晚撇了左章之一眼:“这种动不动就撇下学生的夫子不要也罢,回头姐姐在京中给你们寻个更厉害的如何?” 其实姜晚这几日已经托了人去寻了,只是目前还没消息。 她可没想着,这左章之真的会回来继续给孩子们当免费夫子。 左章之赶忙道:“郡主,我倒是认识不少有学之士,不如我给您引荐几位?” 姜晚淡淡开口:“不必了,不过是教些孩童的夫子,找个年岁大些的,不会动不动就跑得靠谱些,您认识的那些必定都是抱负满怀,壮志未酬之士,回头教我这些娃娃教了一半又跑去完成自己的大业去了,岂不是对我们这些孩子的不公平?” “所以,这人我还是自己找,哎,用得放心。” 左章之被戳了一刀,也不敢回嘴。 只能是是是的应了两句,一时间吃进嘴里的汤水都变得寡味起来。 这丫头,说话还真是一点情面都不留的。 待吃完饭,姜晚看着别扭了半天的左先生,“走吧,聊聊。” 左章之这才如释重负,跟着姜晚去了她改的一处暖阁。 “在这里说?” 左章之看着这有些隐秘的房间,突然觉得两人也算得上孤男寡女,似乎有些不便。 姜晚眯眼看着他:“怎么?我拉着你到大街上聊好不好?年纪也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