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偶有风声呼啸而过,在空荡的树林里,化成一道道凄厉寂寞的,空洞的鸣叫。 身上的重量如同实质,她手中短刀闪现,正打算摸了这玩意儿的脖颈。 却被一股熟悉的味道萦绕。 这种清冷的,如同冰天雪地中松针般清洌的味道。 在她这里只有一个代名词——晏珩。 这个东西是晏珩? 她刚想要骂一句,那人的头已经整个埋入她的颈窝。 身下是冰凉的雪地,身上却是晏珩滚烫的身躯。 他的头埋在她的颈部,不停挪动,似是想要寻找什么。 姜晚能感觉到道他费力地磨搓着她的大动脉,高挺的鼻尖和坚硬的下巴不停撞到她的脖颈和下颚。 滚烫的鼻息在她颈部耳边游走,灼烧着她的神经。 “你疯了!” 姜晚气急,可又不忍心去伤害眼前这人,只能不停拍打,抓挠,试图推开他。 但根本没用。 姜晚第一次感觉到这种来自男人本身力量的沉重感。 如果不用杀招,她根本无力反抗。 “晏珩,你最好现在给我起来!不然老娘可不管你是谁!照样杀了你!” 身上的人显然不太对劲,根本没有理会。 甚至喉咙中还发出呼噜,呼噜的兽鸣。 如同,前世姜晚所熟知的丧尸一般…… 她后背发麻,心中开始涌现恐惧,眼前这如同野兽一般的人,真的是和她朝夕相处了数月的晏珩吗? 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才会变成这样? 此时的晏珩大脑之中已经陷入一片空白,唯一的一丝还在缠绕他大脑的便是血、肉。 鼻端不断传来诱人的味道,让他无法抑制身体的渴望,想要将这血肉吞吃入腹。 可他无论如何啃咬,竟完全咬不破,咬不穿。 焦急间,双手紧紧掐着那柔软的躯体,想要直接将其融入自己的骨血。 来填满精神上的空洞。 “你是要把我压死吗?起来!” 姜晚感觉自己要被勒死了,手不断地在宴珩身上摸索。 直到抓住一根不知系在何处的麻绳,用力拉过,直接绕到了宴珩的脖颈之上,一个用力,将其掀翻在地。 姜晚趁势反攻,整个人直接坐在了晏珩身上。 腰腹用力,将其压得死死的。 “呃……”晏珩喉咙里依旧发出低低的兽吼。 姜晚正打算好好教训下这个不懂礼貌的家伙时。 目光落到了他的脸上,一时间一双杏眼中漫出诧异的神色。 他身上依旧是昨日那一身灰色加棉布衣,只是此刻被树枝勾划,少数部分露出雪白的棉花来。 他干净苍白的脸上,一条灰色布带缠绕在嘴上。 将口齿一并封印其中。 姜晚甚至感到后怕,若是这家伙没有将自己的嘴巴堵住,自己此刻怕是已经被撕开了喉管,变成这家伙嘴下的一滩烂肉了。 “我去!你不会是吸血鬼附体了吧!” 她手中的缰绳从宴珩脖颈环绕而下,将一只手高高吊在胸前。 在他的手臂上,有明显被绳索束缚留下的勒痕。 看来他知道自己会变成这样,所以提前做了防护。 只是没想到这麻绳不够结实,被挣断了。 姜晚知道男人的力量有多大,生怕他再挣脱,干脆从空间拿出绳索来,将他绑成了粽子,待原地支起一个帐篷,又放好了垫子和睡袋后,才将人外衣剥了整个塞进了睡袋之中。 晏珩很快就安静了下来,似是用光了身上仅有的力气后开始陷入昏迷。 不久之后,姜晚就亲眼看到,晏珩脖颈的血管开始一寸寸鼓胀,蠕动,像是有虫子在血液中攀爬。 细密的血管分支在他苍白的脸上如同开出一朵朵彼岸花一般。 让人触目惊心。 可接下来,姜晚看着那红色的血管一点点变黑的时候。 她整个人的脊背都在发麻。 这个场景太过熟悉,熟悉到每一次在她面前出现,都将代表着将有一个人离去。 那是上一世,同伴尸变的场景。 在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姜晚都以为晏珩死了。 他的呼吸断断续续,她甚至以为下一刻,自己就需要掏出短刀来刺入这个同伴的后脑,以替他解脱,而不必化身丧尸,于这个世界游荡。 可很快,他的呼吸又恢复了。 从微弱,渐渐变得平缓。 这种断断续续的情况持续了两日,才渐渐好转。 姜晚看着那黑色彼岸花渐渐消退,看着被滚烫的体温灼烧的有些绯红的皮肤再次变得惨白。 看着一个月来好不容易养起来的一些血肉,被这两日的病痛折磨消耗殆尽。 晏珩仿佛经历了轮回一般,再次变得骨瘦如柴。 回到了她第一次见到他时候的模样。 枯瘦,如同死人一般。 让她不得不去怀疑,他救下桑儿的那一日,是不是刚好在发病的节点上。 直至第三日夜里,他才醒了过来。 晏珩先是感受到了身上柔软的被褥,然后就是压在被褥上的沉重的。 想要抬手,却发现自己双手被被褥环绕裹紧,不易动作。 抬眼四顾,一盏不知什么的灯放在这小小棚子的一侧,照亮了趴在他身上的重物。 是姜晚。 她穿着鼓鼓囊囊不知什么材质的衣服,正趴在他身侧睡得正熟。 画面仿佛和他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渐渐重合。 那个帮她处理了伤口,累到昏睡的女孩,和眼前这个明显精神不济,眼下弥漫黑色的女孩重合到一起。 似乎,她每一次和自己单独呆在一处的时候,都是如此疲惫。 “咳咳……” 喉咙干燥发痒,他忍了又忍,还是泄出一两声咳嗽来。 胸腔抖动,扯得发白的脸色都恢复了几分红润。 姜晚缓缓睁眼,也不抬头起身,就这样看着他。 她问:“你是不是快死了?” 回应她的是一阵更为热烈的咳嗽。 姜晚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