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伯,这两个您一块拿去问问,看看能不能问出些有用的东西来。” 姜晚记得,在水塘旁看到这群人的时候,他们身上可都背了背囊的。 陈彪一听就明白了姜晚的意思,一手拎着一个走向一边。 “饶,饶了我吧。”孙敬才目视两个手下被拎走,整个人吓得团成了虾米,身子后仰,想要躲避姜晚。 “你,你们饶了我吧,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对了,郑知县给我的画像,在这里。” 还不等姜晚发问,孙敬才就从怀里抽出一张纸来。 姜晚接过,只看了一眼,就乐了。 宣纸上用毛笔简单地勾勒出一个孩子的画像。 画里是一个白白胖胖,眼黑唇红的小孩,就如同一个标准的年画娃娃一样。 怎么说呢?说像桑儿吧,是像的。 可若说是桑儿,姜晚又觉得有些牵强。 这画若是放在太平盛世,这个模样的小孩是一抓一大把。 可在这乱世之中,找一个白净适龄的小孩还真不容易。 而桑儿恰逢就符合这一点。 这还真是麦芒掉进针眼里——凑巧了。 “你就是凭借这个找来的?”姜晚扬了扬那画像,扔进篝火烧了个干净。 孙敬才摇头,“是,是我娘。她偶然看到画像,告诉我孙氏的婆母就养着一个这样的孩子。我,我也是碰运气。” 那时母子两个正因为父兄的死亡而心生嫌隙,杨氏看到这画像后恨不得将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吐露出来。 所以孙敬才知道,这孩子和一群北上的难民在一处,且他们都是南垣县下村里的村民。 这才生出独享功劳的念头,连汇报都无就拉了一队人追了上来。 可谁会想到,这群看起来落魄至今的村民中竟有这么多高手? 眼下不但搭上了杨氏的命,自己怕是也要玩完。 “对,对了,这画像是郑知县给的,他身边的几个亲信手中都有。”孙敬才看姜晚、晏珩不似大奸大恶之人,心中抱着几分希望,卖人卖得也痛快。 “郑知县说了,谁找到他,就可得千两赏银。我们也就是给人卖命,其他的再不清楚了啊!” 孙敬才说着竟又呜咽起来,整个人紧张地发抖,表情神态也都不似作假。 姜晚又问起侍令的事情。 孙敬才闻言更慌了。 他是知道这侍令是有多危险的。 曾有幸在郑府的演武场上,他目睹带着同样铁面的人,将府衙的侍卫一个个扔到台外。 其中一个因为着陆时位置扭曲,直接撞断了脖子,当场气绝。 而那铁面人呢? 身中数刀却不痛不痒,简直怪物一般。 他们这些给郑知县卖命的人对铁面人是又惊又怕。 不过好在他们除了听从命令从不做多余的事情,而且一句话没有,孙敬才这才安心将这人带在身边,当一把刀来使。 可没想到,就这样的怪物,却被眼前一对男女轻松解决。 “平日里我走到哪里这人就跟到哪里,他不说话,也不与我们交流,所以大家都不清楚他们是哪里来的。”孙敬才道。 “陈廉?” 正在这时,收拾尸体的村民中突然发出惊呼,“哎,大家快来看看嘿,这人是陈廉吧?安寡妇那死了的儿子?” “安寡妇?”姜晚眉头微皱,看了晏珩一眼,转身向村民涌去的方向走去。 所谓陈廉,正是那被剥了面具的侍令。 可在看到那一张几乎完全溃烂,面目全非的脸时,姜晚嘴角抽动问叫人的陈三舍。 “这脸都烂成这样了,你还能认得他是谁?” 陈三舍就是那个和陈瑜顺子一起,在南垣城采购物资的陈氏族人。 他见姜晚也来了,笑着解释道:“当然,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陈廉耳朵和别人长得不太一样,耳朵尖儿上多了一块肉,和这家伙耳朵上的一模一样。” 姜晚去看,果然在尸体的右耳上长着一颗小小的肉瘤,十分突兀。 “你把它面具揭下来的?”姜晚蹲下,捡起地上那可以挡住她箭矢的铁面。 铁面做工十分粗糙,内里是一片片如同云纹般的刻痕,只是此时那刻痕上粘满了陈廉脸上被撕下的皮肉。 恶心不已。 陈三舍也觉得恶心,“这不是想看看他长什么模样嘛。” “看来这铁面是烧红了直接按在人脸上,让铁器和皮肤融合。”姜晚拿着那铁面在陈廉脸上比画了下说道。 围观的村民们都恶心坏了,有几个看不下去已经走了。 还有几个年长的平日里与陈廉父母有所交集的村民道:“将人埋了吧,哎,这孙寡妇家彻底是绝后了。” 姜晚目光已经落在了陈廉的手上。 让她意外的是,那能够挡住她箭矢的手并非带了什么铁质护具。 那手,本就是一个纯铁浇筑而成的假手。 假手被固定在左臂上,因为衣服遮盖,铁手又做得像模像样,若不仔细查看,还真看不出来。 “是陈廉,我听安氏说过,她儿子被让人砍了一只手。” “自己为了救儿子不惜拿命去换,结果呢?自己落了个尸骨无存不说,儿子依旧成了别人的试验品。” 姜晚拍手站起身来。 面具依旧拎在她的手中。 陈三舍已经招呼人抬尸体了,她走回了晏珩身边。 这才发现,孙敬才已不知去向。 “程意带走了。他说他有办法问出更多的事情。” 姜晚马上想到了满清十大酷刑。 “看他的模样倒不像是撒谎,应该知道的不多,他能逼问出些什么来?” 晏珩道:“人常常会忘记自己无意之中看到的事情,程家有一套逼供的方法,可以让犯人失去神志,挖出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情报。” 姜晚双眼放光,“就如同打开人类潜意识一眼?带到哪里去了?要不要一起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