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说这个黎国不像末世那般如同地狱。 但近两年来也是天灾人祸不断,各种苛捐杂税逼得百姓民不聊生,内外战争更是搅得人们日夜不宁。 这林溪村又地处边关,秋收的作物还没焐热就得尽数上交充入军粮。 明明刚过了一年中最富裕的月份,却仿佛更穷了。 这种野菜窝窝是麸子和着山上的野菜揉成的,为了增加饱腹感,甚至有人会掺些观音土进去。 姜晚不用举高,就已经闻到了那饼子又酸又馊的味道,也不知道这小子揣了多久了。 难道他是想毒死我? 姜游见姜晚用怀疑的眼光打量自己,一张黑乎乎的小脸有些发红。 他咬牙切齿地说:“放心,没有下毒。” 心中却已经开始后悔给她东西吃了,“若不是爹走之前交代了让我照顾你,我才懒得理你的死活!” 姜晚愣了一下,反问道,“爹让你照顾我?” 开什么玩笑,原主那便宜爹走的时候她才十岁,那时候姜游多大?四岁有没有? 哪个大人会交代一个四岁的娃娃去照顾一个十岁的孩子? 见姜晚犹是不信,姜游一张小黑脸更加阴沉了几分,脸上被扫帚抽出来的红痕也更明显了。 他一把将窝窝夺了回来,直接塞进自己嘴里咬了一口,“爱吃不吃!” 又道:“你走吧,离开临溪村,不然他们绑也会将你绑走。” “我打听过了,南垣城李家的那个少爷快死了,你去了也是陪葬,连寡妇都做不成。” “你很在意我?”姜晚挑眉。 能说出让自己走的话,是不是说明,这孩子其实还是很喜欢她这个姐姐的? 为了救自己,他不顾挨打也要打翻那“定魂水”。 怕自己饿,他拿出屯了几天的“救命粮”。 这是个好弟弟啊。 姜晚是个亲人缘薄的,作为一个孤儿,她对于这种血脉相连的感觉感到很奇妙。 甚至不知道是不是受原主记忆影响,此刻她突然觉得胸腔中满满的,胀胀的,像是被撑开的气球,要将她内心的空洞填满。 “我只是不想你死在李家,白白便宜了大房得了你的卖命钱。”姜游将最后一口黑菜团子吞下,冷漠地道。 姜晚心中涌动的名为感动的气球瞬间破裂,他瞪了姜游一眼,“怎么不噎死你!” 果然,这就是只狼崽子。 姜游懒得理会将晚娘,“我出去一下,你收拾东西,要是顺利的话,你夜里就能走。” 说完就要转身离开。 “去哪?”姜晚下意识抓住男孩的手腕,形销骨立的手臂上几乎除了骨头就只剩下一层皮了。 她不敢用力,怕一不小心将这腕子折断。 “你别管,反正你收拾好东西,等我回来就走。”姜游说完一把甩开姜晚的手,转身出了屋子。 小破门摇摇欲坠的嘎吱一声,屋内彻底安静了下来。 此时的院子里只剩下了沈氏和刘氏两人,见姜游出来,沈氏又觉心头火起。 这小子半年没去大房吃一口饭,这二房家里又没有粮食,竟然还没饿死,真是老天不长眼。 可想到刚才这小子看自己的眼神,又觉这孩子邪性得很,以至于姜游从两人身边走过,婆媳俩都没敢开口说一句话。 直至姜游出了栅栏门向后山方向走去,沈氏才对着大门扬声喝骂:“兔崽子!没良心的白眼狼!早晚一天被狼叼了去,吞的骨头都不剩!到时候看哪个给你收尸……” “砰!” 沈氏话音未落,茅屋门口一侧的木盆就被突然出现的姜晚一脚踹翻。 盆内的污水撒了一地,就连那木盆也咕噜噜滚出去老远,直到二人脚边才堪堪停下。 “死丫头!你干什么!”沈氏被吓了一跳。 姜晚默默收回发痛的脚尖,藏在长裙下瑟瑟发抖。 妈的!这个时代就是不好,连双运动鞋都没,一个草鞋有个屁用! 心中吐槽,嘴上却颇有气势:“哪个嘴里吃了屎的,说出的每句话都臭不可闻,我看还是干脆闭嘴,别没熏死别人,反而先把自己臭死了!” 沈氏瞬间炸毛,“你个死丫头!你骂谁呢!真是反了天了!这一个二个的小王八蛋!今天我要是不替你娘教训教训你,你就不知道个好歹!” 说着就去捞墙边的大门门栓。 姜晚冷笑。 这原主就是被她这大伯娘打到大的,一不称心就打,一不满意就骂。 小小的人儿就被骂得没了脾性,没了自尊。 压抑久了甚至开始扭曲,开始变态,转头就欺到唯一的亲弟弟头上去了。 这不,将唯一的血亲也逼成了“狼崽子”。 “大伯娘您还是悠着点吧,就您这个体重,别一个着急再厥过去,到时候磕到碰到都得是重伤。”姜晚勾着嘴角笑,像是在看两个丑态百出的小丑。 刘氏怕这好不容易救回来的人再给沈氏打没了,连忙一把抱住沈氏的手臂。 先是声严色厉地看向姜晚,“晚丫头!你可不能这样没良心!若不是娘救你,你现在就剩下一具尸体了!你不领情就算了,何必说这些恶言伤人!” 转而又小声在沈氏耳边嘟囔:“娘,二十两,二十两。” 这二十两几个字如同有魔咒一般迅速压下了沈氏的心头火。 她恶狠狠地盯着姜晚,“快滚回去躺着,别以为撞一次墙就本事了,你就算半只脚进了阎王殿,我也能给你拖回来!” 姜晚觉得好笑,“大伯娘挂心了,我倒是觉得今天这么一撞,神清气爽,整个头脑都清明不少。” “所以,我得明明白白地和大伯娘说清楚,我爹在的时候,咱们大房和二房就是分了家的,以后还是各过各的好。” “至于我爹留下来的那两亩良田,待到明年春天我们姐弟二人自会耕种,也不劳大伯一家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