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年少时沉迷的眼睛,弯折出好看的弧度,清澈瞳孔深处尽是温柔明亮的光,她看到自己小小的影子,简直要溺毙在他好看的卧蚕。 顾桢大概是刚洗过澡,身上有格外浓重的沐浴露香气,白色短袖罩着宽肩,黑色运动裤下长腿笔直赏心悦目,外面搭了一件宽宽大大的黑色防风外套,这样看像哪个大学还没毕业的校草。 她莫名想起高中的时候,他打完球踩着上课铃往教室里跑,头发半干、眉眼漆黑,在经过她的座位时,湿漉漉的沐浴露味道会拂过她的鼻尖,干干净净又意气风发。 眼下,他就只是为了给一个没有晚饭的人送份饭菜过来,修长白净的手指按下电梯,语气温和地叮嘱:“回家吧,锁好门,我走了。” 肆月站在门口,看着他清瘦挺拔的背影,不舍得关门。 电梯的数字不断上升,倒计时他在她面前的剩余时间。 顾桢走进电梯,门在眼前缓缓合上,最后看到的是他清亮的眼睛,和嘴角微微弯起的弧度,他用嘴型无声说“再见”,温柔到蛊惑人心的地步,连她的心都一起勾走了。 直到电梯开始运行,她憋在心口的气才慢慢呼出来,胸腔起伏,窒息感慢慢消散,心动来势汹汹,把她淹没。 即使他不在面前,他身上的香气、说话时柔软的尾音、和他俯身和她平视的眼睛,都无比清晰。 附中晚自习下课的时间没有改,还是在九点半。 顾桢下楼之后驱车前往附中,目光所及,教学楼一片灯火辉煌。 那张眉眼英挺的俊脸过分年轻,他身高腿长,一八八的身高在一群等孩子放学的家长里面显得格格不入。 脑海蓦地浮现高三那年冬天,他在自己班门口遇到她,问她,自己圣诞节收到一个苹果,是不是她。 女孩子睫毛轻颤,眼底的慌张无措在这一刻想来依旧清晰,他以为是他弄错,刚好上课铃响起,他为自己的鲁莽道歉。 或许那个时候,他应该多问一句。 放学铃声响起,一片蓝白校服涌出校门。 顾桉隔了老远就看到自家亲哥,那张英俊冷白的面孔太过扎眼,甚至还透着一股谁都欠他八百万的不好惹的气息,长相身高气质都是独一份,一眼就能发现。 顾桉迫不及待跑到亲哥面前,好像回到小时候。 顾桢顺手拎走她挂在肩上的书包,又把来的路上买的点心递给她。 顾桉幸福得要冒泡泡。她欠揍又无辜地直言道:“哥,你是真的单身啊。” 顾桢给她拉开车门,应付小孩似的回了句:“怎么看出来的。” 顾桉笑嘻嘻的:“不然,好不容易不用加班,不去约会陪女朋友,在我们学校门口吹冷风。” 顾桢坐上驾驶座,下巴微抬,示意顾桉系好安全带:“管挺宽。” 虽然是兄妹,但是他俩除了那颗尖尖虎牙,没有一处相像。 顾桉看着亲哥那又挺 又直的鼻梁、比她的学业规划还要清晰的下颌线,再次感叹顾桢真的天生好皮囊:“你们单位有没有热心的哥哥姐姐给你介绍女朋友?你也老大不小啦……” 顾桢冷淡地勾了勾嘴角,声线一如既往没有情绪:“我喜欢的我自己会追,不劳您费心。” - 九月上旬,甄心在四个人的群里宣布婚讯——【朋友们,务必准时到场!】 早在肆月刚毕业的时候,甄心就已经给她发出伴娘邀请。 婚礼在十一假期,新郎是甄心的青梅竹马,两人从校园到婚纱。 肆月第一个回,是贴贴的小团子表情包。 楚航第二个回:【如果没有任务一定到场!】 只有顾桢没有回音,肆月以为他工作太忙没有看到。 然而整个九月,她都没有他的消息,发出去的微信没有人回,像那些年她发出去的企鹅消息。 他不是不回消息的人,肆月在周四去市局的时候问了楚航,得知他被重案组抽调,办部级督办案去了。 楚航还说,这次案件涉毒涉枪,从全国各地市刑侦、禁毒、特警支队抽调的精英,人都是领了枪走的,联系不上很正常。 心里空空荡荡,像他刚去竞赛班的时候,可他去竞赛班的时候,她不用担心他的生命安危。 肆月每天早上睁开眼睛都会下意识看手机,因为睡眠浅、神经衰弱,好多次在梦里梦见他回复消息,也梦见过很不好的事情,他又变成重逢那天的样子,她在手术台上,亲手取出残留的弹片。 半夜惊醒,冷汗淋漓,睡意全无。 十一假期来临时,肆月换上了伴娘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