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 沈肆月四平八稳的心脏久违地开始跳动,她飞快起身:“我先走了,你慢慢吃。” 她已经经历过太多“差一点点”的瞬间。 在她买好了全套《海贼王》的时候,在她跑去毕业典礼的时候,在她去取他卖掉的高中课本的时候,所以现在她片刻不敢耽搁,心情竟然有如从前。 她到科室时,韩主任也在,旁边站着穿警服的男人,想必是她在刑侦支队任职的丈夫。 韩主任笑眯眯的:“老魏,这就是我跟你提过的小沈,今年刚毕业,你那有什么好的年轻人,介绍给我们小沈认识呀。” 沈肆月礼貌颔首。 男人温和道:“全荆市公安局的青年加起来,没有这会儿住院的那个优秀,公大毕业,公安部禁毒局任职,马上就是行走的一等功了。” 沈肆月深呼吸:“我先去给他做个检查。” 她身上不再是蓝白校服,而是白大褂,高中时个头从160长到164,大学又长了几厘米,已经到了168,不管是外表还是内在,都已经不是最初的小姑娘。 从科室走向他的病房,短短十几米,却仿佛是连接十一年前和十一年后的时空隧道。 门被推开的瞬间,时间空间交错,一瞬回到高中开学前的夏天。 去医院给养父送饭的她,从门的缝隙看到那个被家暴的、遍体鳞伤的少年,视线就没有移开。 窗外暴雨不停,光影明明暗暗,男人半靠在病床,侧脸在昏暗光线中尤为清俊,松松垮垮的病号服下,比之前家暴的伤还要重千倍、百倍。 察觉有人走进,他抬眼忘过来。 顾桢从没想过,这三年时间在西南边境枕戈待旦,第一次睡觉不用枕着枪,竟然是在医院里。 医生推门而入,似乎是个女生,白大褂,口罩上方露出眉眼,他无心去看,人在医院、任由摆布。 进入雨季,窗外转瞬又在下雨。 女生似乎看了他一眼,片刻后便移开视线,小心翼翼翻开他的手腕,为他检查伤口,动作轻得过分,像蜻蜓在水面驻足。 回忆深处,有个凉而柔和的声音—— 如果你想考警校的话,注意不要留疤。 也是雨天,个头不及他肩膀的女孩送他药膏,紧张得像做错事。 ——我会好好用的。 ——最好再也不会用到。 在回忆中沉到最深处的片段,毫无预兆浮现脑海,竟然每句话都清晰,他想起那双怯生生的眼睛,隔着氤氲的雨天,看不分明。 而她就在这时看过来,清亮的瞳孔像有一汪湖。 顾桢目光一凝。 十年前送她药、告诉他想考警校不要留疤的小女孩,现在已经长大,成为他 的医生。 工作时间的沈肆月无疑是专业的。 那是警察拿枪、敬礼的右手, 昨天那台手术除了取弹片, 还在缝合他手部的神经,所幸断端整齐,抢救及时。 伤口检查完毕,又重新换药,她紧绷的神经才慢慢松懈,她闻到医院独有的消毒水的味道,发涩、发苦,取代少年校服上清淡的洗衣粉香。 他已经不记得她了吧。 此时此刻不该有的酸涩蔓延,她眉眼微垂,目光所及是他修长漂亮的手,清白的手臂有干净的肌肉线条,微微凸起的青筋有恰到好处的力量感,也有少年时的俊秀利落。 “是不是没有留疤?”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沈肆月倏然抬头,毫无防备撞入那双天生锋利的眼睛。 因她微弯着腰,两人之间距离很近,近到他睫毛根根分明,她能看清他白皙下巴上淡青的胡茬,下颌到脖颈那处的皮肤很白。 曾经撞见他再次被父亲家暴,手臂都是层叠伤口淤青,她曾送他药膏。 高一下学期,开学那天是正月十六,他去竞赛班前收拾东西,问她要不要用他的柜子。 他帮她搬好书,最后从书包里拿出数学笔记,告诉她是药膏的回礼。 那个时候,为了让她没有负担地收下,他甚至挽起袖口给她看:“托你的福,没有留疤。” 沈肆月被定在那里,鼻子蓦地一酸,眼睛热意汹涌。 那些尘封的细节,因只被她一个人铭记所以显得可怜巴巴,现在竟然慢慢开出了花。 年轻警官天生好皮囊,睫毛浓密而瞳孔漆黑,眼睛专注看向她的此时此刻,竟有些蛊惑人心的味道。 她看见他漂亮的嘴唇动了动:“好久不见,我是顾桢。” 少年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