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卡尔·海勒先生和乔迪小姑娘,曾是无亲无故、只有彼此可以依靠的孤儿啊……
这座城市的孩子好像总是活得很辛苦,被抛弃竟然不是个例……
亚当斯的脸上流露出遗憾和伤感,他望向乔迪的目光不自觉地柔和:“原来你们还有这样的过去,真是抱歉。”
“没事的,亚当斯先生,请别在意。”
乔迪调整好了心情,礼貌微笑道:“其实不如说,那是一段很令我怀念的岁月——那时候我们的生活虽然贫困,却非常充实幸福。有彼此可以互相依靠,还有母亲一样的院长女士在。”
说到院长,乔迪的脸色又暗沉了几分,尽管亚当斯的确目不能视,却敏锐地察觉到了她情绪的几番变化。
那位院长已经恐怕已经不在人世了……
对亚当斯而言这并不难判断,他顿了顿,叹息一声,随即严肃地举杯:“请允许我向那位善良的院长致敬。”
“您真的很敏锐,先生。”
“有什么是老头我能帮你的吗,小乔迪?”
乔迪摇摇头,重新露出微笑:“不用,亚当斯先生,您是客人,能和我说说话就已经感激不尽了。那些事卡尔在做……他总是在独自负担太多事……”
“我看得出,你心疼他,但你好像在憋着什么烦恼。”
“因为我什么都做不到,帮不到他,我只能尽量不给他添麻烦……”
乔迪转过身去飞快地擦了下眼角,随后她回身行礼,泛红的眸间尽是歉意:“我真是的……我怎么能和您说这样的话。”
“有什么不能说的呢?人生的大多数烦恼啊,说出来总比一个人承担要容易,呵呵,别看老头我这样,其实可是听了多半辈子杂七杂八的烦恼呢!”
“您是客人,酒吧应该是客人倒苦水倾诉的地方,结果反倒成了您在安慰我……我真是太失礼了。”
爱伯丁·亚当斯温和地望着乔迪,灵能感知到她波动的心绪,他回想起来到这明斯特之前自己在伊芬尼德城的几十年,城里的孩子们也各有各的苦恼,总是跑来找自己倾诉;
而亚当斯也总是耐心地倾听、开解,也会尽力抚慰帮助他们,因为伊芬尼德是他的家,城里的所有人都把他看作爷爷——帮自己的孩子们,是爷爷的权利和义务;
而明斯特却并非伊芬尼德,爱伯丁·亚当斯只是根据预感来到这里,寻求他人生最后的使命。这里不是他的家,但这里的孩子们也都有各自的烦恼,可却没有一个爷爷愿意听他们倾诉。
在亚当斯眼里,这座城市比起伊芬尼德显得冰冷,但他知道,无从倾诉、无处寻求帮助却与冰冷无关;
因为这世上几乎每一座城市都是如此——个人卑微渺小地活着,最多只能顾好自己,而大多数连自己都顾不好。
特殊的从来不是明斯特,特殊的是有爱伯丁·亚当斯在的伊芬尼德城。
“小乔迪。”亚当斯温和地说道,“你深深爱着海勒阁下,他是你的亲人,你一直在挂念着他,这就已经是对他莫大的支持了,我看得出来。”
乔迪呆滞了几秒,她望着老人慈祥的笑容,忽然产生了一种莫名的依赖感,驱使着她想把这么多年的心绪一吐为快,都向这位老人倾诉……
在亚当斯温和鼓励的注视下,乔迪轻声说道:
“我以前爱过他,先生,不比菲莉丝对他的爱少半分。”
“直到他订婚前,我都一直深深爱着他……爱到了骨子里。”
“他那么温柔,他照顾了我十几年。不夸张地说,如果没有卡尔,我、我恐怕永远走不出被抛弃的阴影,根本活不到今天……您说,我究竟要怎么才能不爱他呢?”
“而我以前,甚至总是自负又一厢情愿地以为——卡尔一定会娶我的,他有我就够了。因为我们一直能依靠的就只有彼此,我们二人的小世界里从来没有别人,他一定终于是会娶我的……我是那么相信,这是必然会发生的理所当然。”
“我从十一岁开始就一直耐心的等着他,等他先对我开口。而他一直没说,肯定是因为还不是时候……”
“但现在我十八岁了,那天他突然带着菲莉丝来到我面前,带着幸福的笑容给我介绍,说这是他的未婚妻……”
“亚当斯先生,您知道吗,那时候我忽然间什么感觉都没有了,就只剩下一个念头——啊,原来只有这样的女人才配得上他,她一定能让卡尔幸福的,一定会比我做得好……”
“那时我猜明白,那根本不是理所当然的。呵呵,先生,您看我过去究竟是一个多么自负又愚昧的女孩……”
乔迪无关痛痒地抹去泪珠,带着释然的微笑继续说道:“菲莉丝一直在扶持着他,尽管卡尔本身就很优秀,但他如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