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小禾轻叹一声:“钟书记还好,主要把宋镇长气的不轻。”
“那他们指定没有参观满意喽。”
“还好吧,基本问题,我都作了解答。”
张国全松了一口气:“我就说嘛,有你柳科长在,没什么好担心的。”
“嘁。”柳小禾耍性子一样,没理会他的讨好,继续说:“钟书记有重要指示,让我向张矿长传达。”
张国全突然严肃起来:“你说。”
“钟书记说,五金厂必须尽快运转起来,下一步要把杨家庄的名声打出去,不能只在平山县兜圈子,要出县,出市,出省。”
柳小禾说完又想了一下,随即点了下头:“嗯,钟书记的原话,就是这样的。”
说话的空档,她偷偷打量了一眼杨建民,张国全把钟书记扔在那里,要见的就是这个人吧。
相貌普通,并不是什么大人物,真是奇怪,就为了见这么个人,能让一直沉稳的张国全,在今天的场合变得莽撞起来。
杨建民心里也在感叹,现在的张国全说的话,谈的事,都不再是家长里短的村里事了。
杨家庄这个典型代表,已经可以拿出台面,矿场和村子结合的经济模式,取得了不错的成效。
钟书记急不可耐的要把杨家庄宣扬出去,看来,平山县要开始大动作了。
晚上,月亮轻悬在夜空。
皎洁的月光,洒在房顶上。
“建民哥,这房子没有修缮的必要了。”
张国全躺在新铺的稻草房顶上,胳膊枕在
杨建民家的房顶已经沤坏了,一下午,张国全帮着他把原来的草房子顶掀掉,重新换成新的。
两家离得近,从这边房顶站起来,能俯瞰到他家的小院子,白色的墙,红色的琉璃瓦,在晚上,月光的照耀下,房顶发出幽幽的淡光。
张国全的意思是,让杨建民把原来的土房子推掉,盖成红砖瓦房的,没有钱不要紧,如果杨建民愿意的话,他可以出钱。
杨建民坐在房顶上,手里抓了一把稻草:“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还是喜欢现在的土房子,我总觉着杨家庄不该是这个样子,变化太快了。”
张国全不以为然,他觉着杨建民的思想还停留在六年前,而在这六年里,村民的思想早已潜移默化的改变,接受了新事物。
杨建民不一样,他的生活圈子太小了,六年里只生活在牢里,思想依旧停留在原来。
怀旧念旧是好事,可时代在发展,人不可能停留在原地,止步不前。
而杨建民放不下以前,需要时间去适应,可以理解。
后来他才明白,杨建民生长在泥土里,他深深的爱着这片土地,就像麦子依赖着麦田一样。
只是后来再明白的时候,已经晚了。
张国全没有再坚持让他盖新房子的话,和他讲起了这六年里发生的事。
大金牙,马寡妇,赵春牛,矿场,张国正,昭阳,产业基地……
杨建民听的入迷,人太多了,发生的事也太多太多了。
他在牢里的日子,是那样的简单,而外面的杨家庄,已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
好的,坏的,都在慢慢的时光中发生着,消失着。
杨建民坐在房顶上,能看到不远处的国正小学,红旗在暗夜下飞扬,原来每个人都过的如此艰难。
源于生活的磨难,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一个悲观的人,而张国全却恰恰相反,哪怕历经了那么多的痛苦,依旧像一棵野草一样,坚韧不拔。
同时,又给别人带来希望,整个杨家庄能有现在的样子,离不开张国全的奉献。
话音停了,再回头的时候,张国全已经躺在房顶上,睡着了。
我亲爱的朋友,剩下的日子里,咱们都该幸福着。
从河沟吹来的风,轻轻荡着,杨建民能听到张国全的轻声呢喃。
“建民哥,你去矿场吧,我是矿长,只要我一句话的事,你肯定能进到矿场工作。”
声音很轻,散漫,像是在说梦话一样。
张国全是不是真的睡着了?可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只能借着说梦话的心思,让自己做出违背矿场规定的事情来。
好半晌,杨建民都没有说话,夜已经很深了,他拍了拍张国全的肩膀。
杨天宇是在一个半月后回来的,他爹杨学军带着五金厂的工人,列队欢迎。
张国全没有对他撒谎,果然,产业基地做起来之后,他的儿子得以被重用。
不用再去砖厂掏苦力了,变成了五金厂的技术员,当父亲的,为儿子感到骄傲。
这么大的欢迎阵仗,倒让杨天宇不好意思起来。
杨天宇学来了技术,考虑到都是文化知识薄弱的村民,他把晦涩难懂的专业知识,用自己简单的话向大家伙讲解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