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鸽难过起来,一下一下锤着没有知觉的小腿。 她本身一直生活在黑暗中,从最初的不安,到习惯,到妥协,她已经和黑暗融为一体。 直到张国全像一个太阳一样,闯进她的生命中,她第一次感到活着是那么美好,她想打破那团黑暗,去迎接属于她的光明。 见过太阳的人,又怎能再忍受黑暗的孤独。 张国全用力呼了几口气,拖着疲惫的身体走进堂屋,脚下是从袋子里不停渗出的水,微微泛黄。 点上炉子的堂屋里暖洋洋的,可每个人的心却如坠冰谷。 大姐杨玉兰也累到极点,随意的歪倒在一堆衣服上,眼神迷离,想睡不敢睡的样子。 姐夫王永贵更不用说,老丈人不让他休息,他就算累死,也不敢抱怨一声。 丈母娘弯着腰用手把正面烘干的麦子翻个身,在继续烘烤。 只有老丈人抽着旱烟锅,坐在装满麦子的袋子上长吁短叹。 看到张国全进来,只是撇了一眼,也没有说话,继续吧嗒吧嗒的抽起烟来。 张国全更不会主动和他说话,只是走到炉子旁边看了下火苗,对杨老婆子说:“娘,你先去休息一下吧,我和姐夫在这守着。” 虽然他也很累,可家里就他和姐夫算是两个壮劳力,没必要让妇女跟着熬下去。 杨老婆子直起身,揉着腰说:“这么多湿透的麦子,心疼死人呦,我咋个睡得着啊。” 哀叹过后,杨老婆子又看着大丫头说:“玉兰啊,你先回屋睡会吧,别在这硬撑着了,大家轮流休息。” 都快要睡着的杨玉兰,腾的一下坐起身,她巴不得娘让她赶紧去睡觉,实在是撑不住了。 “好嘞娘,我先去睡一会,等我醒了叫你们。” 说完,杨玉兰晃着身体赶忙走出堂屋。 张国全和姐夫两人把烘干好的麦子重新装入袋子里,姐夫刚撑开袋子,就听到杨玉兰在院子里的声音传来。 “你谁啊?咋跑到我家来了。” 刚才准备回屋的杨玉兰,一边走一边嘀咕。 还是瘫了好,瘫了不用熬夜,瘫了不用干活,瘫了还能娶到这么俊朗的后生,多气人啊,瘫的咋就不是我。 这样愤愤不平的时候,忽然看到有个年轻的后生,慌慌张张的跑进院子。 “你咋不说话啊?” 杨玉兰看着那个陌生面孔,心里顿时有些急了,她都快困死了,眼看着那后生只是弯着腰呼呼喘气,实在有些不耐烦。 后生可能跑的太急,身上也湿透了,缓了好一会,才张嘴说道:“我,我找三哥。” 正准备走开的杨玉兰疑惑起来:“三哥?哪个是你三哥,你找错门了吧。” “我三哥是张国全,我叫张国正。” “张国全?”杨玉兰忽然想起妹夫国全上面有两个哥哥,还有一个弟弟,只是从来没见过。 “对,我是他四弟。” 没有再等杨玉兰继续问,屋里正在干活的张国全跑了出来,他听到了大姐的谈话。 出门一看,立马惊喜起来:“国正,真的是你,你怎么来了?” “三哥……”见到张国全的那一刻,张国正好似受了多大委屈似的,竟开始“呜呜”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