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梁的两个孩子, 真的是一等一的胆大,一个喜欢皇帝岳母,一个通过威胁考官来达成科举作弊, 某种情况而言, 也算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这种青出于蓝,并不值得特意拿出来说啊!
听到许烟杪的心声,梁瑞低下头, 崩溃地抬手捂住了脸, 手指尽量伸缩着,试图把整张脸都给挡住。
真的。他宁可儿子没那么“有出息”,平庸一点就很好。
【原来如此!那太阿剑是他通过和那寺庙里的和尚辨经赢回来的!为了拿到太阿剑, 他潜心学了五年佛法!天天寅初就起床背佛经研究佛理,比人家寺庙里的和尚起得还早。】
【嗯……】
【这勇往直前, 认真目标就去做的样子……某种意义上, 老梁的言传身教还挺成功。人家遁入沙门七十一载的老主持都辨不过他, 直呼他是人间佛陀呢。】
吏部尚书:“其实, 光彩啊……可能……”
你也不是没教成功, 而是教得太成功了?
梁瑞更加地捂住脸上那副痛苦面具:“老先生,请别说了。”
吏部尚书默默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以示安慰。
儿子太像自己了也不好啊。
【原来给吴祭酒的封口费是这么拿到手的——那账目不对是怎么发现的?】
【等、等会?!】
【根据每次会试只任命九十位内外帘官,且每三次会试内,不会出现同一官员的规则, 排除掉前两次会试,一共一百八十位官员。】
【然后, 再从剩余的一千零八名京官中,去掉武职官员,去掉六品及以下官员, 去掉一品大员。从剩下的三品到五品的文职官员里,选准一个文化名声高,并且最近两次会试中没有担任过内外帘官的官员,向他授之以贿赂?!】
【而且是随意选一个不大不小的忙,如果对方不收贿赂就换一个,直到有官员愿意和他眉来眼去?!】
【厉害啊!】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为了找准哪个蛋有缝,故意都叮一叮,能收一次贿赂,就能收第一次是吧?先认准一个,依照大夏选考官的规矩,没几年就能等到对方当科举考官,到时候就知道‘这个人收过我的贿赂,他有贪心’。】
【哇——】
许烟杪在心里拉出长长的惊叹,又捅了梁瑞心口一刀:【那确实有好好听进去老梁的话。】
【老梁教儿子的时候就说过:想要让自己的心愿达成,一定要好好利用别人的贪婪之心。】
【笑死,还怕儿子不理解,详细描述了实例。】
一众官员就听着许郎在心里捏着嗓子,模仿梁瑞的声音。
【你爹我啊,当年去天门县上任,借了十担白银假装过路商户!那匪徒看到那么多银子能不抢吗?手里有了大笔银子,能不想过得更快活一些吗?你爹我当时虽然是俘虏,但口才好,用心一劝,匪徒老大就打算趁着新县令刚上任对本地情况不了解时,摇身一变变成富家翁,娶个媳妇,买几百亩地,过上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至于手下小弟,就给他当家丁。】
【这可比刀口舔血的日子过得舒坦。】
【嘻嘻!】
其他官员:“……”
虽然我们和梁瑞不是很熟,但我们也知道梁瑞他不会这么说话啊!
大澡堂外面,梁瑞眉心一跳,把捂着脸的手拿下来,努力证明自己的清白:“事情没错,但我当初并不是这么对我儿子说的。”
他真的没有那么的幸灾乐祸!
吏部尚书迟疑了一下:“……所以,你儿子确实有在学你教给他的东西?”
——只不过,学得有些扭曲。
梁瑞:“……”
别扎心了!快吐血了!
他把自己毕生经验揉碎了给儿子讲,不是为了让他这么用的!
【等匪徒离开易守难攻的观音湖,从匪变成有房有地的民,梁瑞身为县令,能做的事情就多起来了。又过了两年,直接把那群匪徒一网打尽。】
【哇!这算不算以柔克刚?还是算什么兵法?但真的好厉害!】
【对不起,我不该说什么青出于蓝的,引诱一个本身就不廉洁的官员,和说动一群悍匪抛下他们的立身之本,真的不是一个级别的。小一梁这是差了不止一点。】
——许烟杪管梁瑞叫老梁,梁幼文是小梁,梁幼武作为梁幼文的弟弟,自然就是小一梁。
大夏官员们已经顾不上吐槽小白泽怎么总喜欢搞这种奇奇怪怪的称呼了。
“嘶——这梁光彩不论是口才还是心智,真的胜过他儿子太多。”
“他那时候才一十一岁!他那小儿子现在已是一十六七岁了吧?差得真不止一星半点。”
“我还是搞不懂,梁幼武那小子到底图什么?他有这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