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朝会前做完,便脏乱了些……让许郎见笑了。”
“哪里,尚书事务繁忙……”
许烟杪正奉承着,眼角一扫,看到车厢角落里丢了个碗,粗略一扫里面十几片馄饨皮,明显是被咬破的。
【噗,看不出来啊,黎尚书这么大个人了,吃馄饨还只吃馅。】
兵部尚书老脸一红:“咳,言归正传,长话短说,这次让你上车是因着那个考生的事情,陛下让我们去和他商议,看看能不能在科举开始前,让他自愿去衙门里将自己的祖宗改了。”
许烟杪委婉地说:“可能有点难。”
心声就不客气了:【上门和人说你能不能改个祖宗,这是生怕自己不被打出去吧?老皇帝真是会给人出难题。】
“哼!这有什么难的!许小子,你还是见识太少了。我和你说,这世上很少有办不到的事!”
兵部尚书目光都灼灼燃烧起来:“走!我们快点把事情做完,然后再挤时间商量一下考题,三道四书义已经想好了两道了,四道五经义也想好了三道,如今除却各一道四书五经,还有一道‘论’,五条判语……还有什么来着?”
许烟杪麻着脸补充:“诏、诰、表要出一道,策论要出五道,其中,那道‘论’是只能我出,‘表’是只能你出。策论,我出三道,你出五道。”
其他的,就是二人合力。
兵部尚书用舌尖和牙齿“啧”了一声:“最近忙昏头了,一下子想不起来事儿。”又看向许烟杪:“你可还记得那举人叫什么?”
许烟杪回忆了一下:“叫高贺,祝贺的贺,陕西临洮府兰县人。”
“家资如何?”
“贫穷人家。”
暗桩还是做了些事的,不然许烟杪不好“欺上瞒下”,他想了想,说:“暗桩到过他家,是土屋草顶,他娘当时正在和村里另外一家人为了路上一坨牛粪的归属吵架。”
兵部尚书露出怀念的笑容:“你不晓得,一坨牛粪能烧一大锅稀饭呢。”
许烟杪:“?”
刚看到许烟杪的神情,兵部尚书就意识到哪里不妙,赶忙解释:“那个牛粪是用来……”
然而许烟杪已经大为震撼:【以前只听过牛瘪火锅,已经够考验人的接受能力了。这,牛粪粥,是否太过超前……】
兵部尚书:“……”兵部尚书也大为震撼,靠着惯性说完了刚才的话,“用来做燃料的。”
许烟杪:“……”
兵部尚书:“……”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各有各的尴尬,随后兵部尚书面无表情地转移话题:“既然如此,给他足够的钱就行了。”
“诶?”
“对穷苦人家来说,祖宗值几个钱。何况那还不是他的真祖宗。”
“但他是文人,不是说……不为五斗米折腰?”
兵部尚书撇撇嘴:“五斗米,一个人能吃一个月呢。”
马车出了城,驶到高贺借住的寺庙里,看到人时,对方正拿炭笔在地上写字。
“子曰:三军可夺帅也,匹夫不可夺志也……”
许烟杪和兵部尚书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些许迟疑。
【看这样子,感觉对方真的不会为五斗米折腰了。】
【但是这个如果用皇权压人,是不是不太好?】
何止不太好!简直丢人!
兵部尚书跺跺脚,快步走过去。
高贺疑惑地抬头:“二位是?”
兵部尚书:“吾姓黎,今日来是有事与君相商,烦请借一步说话。”
高贺点点头,领着他们进屋。又搬了椅子,从柜顶最上方将包袱抱下来,从里面拎出纸绳捆扎的布包,解开后拈出小捧劣质茶叶,给二位客人上了茶:“二位郎君何事来此?”
兵部尚书开门见山:“我有一友人的祖宗也是虞国大王子,但他不想再认一门亲戚。”
高贺微微扬眉:“这……只怕不妥,祖宗之事,在下怎可轻弃。”
兵部尚书又告诉他他祖宗其实不是他祖宗。
高贺却道:“想来阁下友人也不是正经后裔,既然如此,为何是在下去改?”
兵部尚书凝重起表情。
看来是银子出场的时候了。成不成,就看银子够不够高,够不够硬了。
“唰——”
一块拳头大小的银子放在桌上。
高贺:“阁下这是何意!”
兵部尚书:“吾也知此事颇难,这银子便是赔偿,请君行个方便。”
高贺大声:“阁下这是把我高贺当什么人了!就算虞国王室非我祖先,可祭拜了那么多年,我心中也是真将他们当先祖看待,哪里是区区钱财便能更易的!实在有辱斯文!”
“唰——”
兵部尚书放上去第二块银子,同样是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