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未睡?”覃芯听闻,心中更加不安,急忙追问道:“因何一夜未睡?”
“回殿下,这却是不知了,连东宫里回话的宫人也是一问三不知,想来只有太女殿下,抑或是世女身边亲近之人方才知晓了。”
“这……”覃芯心中焦急,眼看着又要掉下泪来,骊贵君瞧他神情,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忙安慰道:“阿迴年纪还小,想是在宫外遇到好玩的了,芯儿千万不要多想,今日不能来,便还有明日,待阿迴明日来了,再问问清楚,不就好了?”
覃芯点点头,便也没再说什么,只是神情恹恹,显是不太高兴的样子。
骊贵君又吩咐宫人:“那便请世女明日得了空再过来。”
“是。”
且说萧颍一觉醒来,见已近酉时,便匆匆用过晚膳,赶在宫门落锁前,出宫去了。
待萧颍出宫后不久,自有宫人到芝兰阁回话,说瞧见临川王世女不知怎的,酉时竟急急忙忙出了宫,随身只带了贴身护卫,并不知去往何处了。
这一消息,更使得覃芯夜里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直至凌晨,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却说萧颍回到王府,见天色尚早,小神仙还在用晚膳,便也不去打扰,自个儿在园中书楼的凉亭里找了处位置,打起坐来。
萧颍只觉这几日忙于俗事,便疏忽了练武,虽则她如今的内功心法已不可同日而语,但筋骨却仍旧脆嫩,便想着白日里不得空,夜间看花也甚是无聊,不如一边学种花,一边练功,两下里都不耽误。
于是便趁着小神仙还未开始,想着先在此练练心法,等给石心花拆掉棚子,百无聊赖之时,再练拳脚。
刚到亥时,便见小神仙慢悠悠地晃了过来,瞧见萧颍黑灯瞎火地正在亭子里打坐,便打趣道:“临川少主今日还是这么早啊,却不知练得是什么功,单凭这样打坐便能练出绝世武功来?”
萧颍才不理她,心想:武学一途,你个门外汉懂个屁。又见她改了称呼,并不再以世女唤之,而临川少主这个名号倒也颇具江湖气,遂也开口道:“虽说小神仙的名讳并不能示人,但我的却可以告知于你。本人姓萧,单名一个颍字,你我同辈,想来江湖中人并不习惯称呼官职,便特许你唤我的名讳吧。”说完站起身,拍拍屁股,朝她走了过来。
小神仙不置可否,哼了一声,却也没说什么,过了片刻,才又开口到:“萧颍,是哪个颍字?”
“颍水的颍,只因我父亲来自颍水王氏,便因而得名。”
“临川王君果然也出生自世家豪门,难怪养成你如此不通俗务的性子。”
萧颍自觉在礼贤下士、体察民情这方面,已经足够重视,绝非京中世家贵女可比,如今听她这样说,便皱了皱眉,问道:“我如何不通俗务了?”
“哼,且看你今日解不解得开绳结吧。”说完便朝花圃走去。
萧颍自然也跟了过去,昨夜见过她解了一次,如今再试,虽然依旧手生,但摸索片刻便也解了开。
小神仙点点头,似乎颇觉满意。待将黑布挪开,萧颍细细观察,却见花蕾并没有比昨夜里大多少,便难免有些失望。小神仙瞧她神情,开口道:“没种过花吧,啧啧,说你不懂你还不服气,一日两日如何能看出差别来?你若是不耐烦,过得十日八日再来瞧,自然十分不同了。”
“哼,我萧颍于学之一途,绝无可能半途而废。你放心,养蝶之人尚未寻到,我每晚必定会雷打不动地过来看顾,就算刮风下雨也绝不缺席。”
谁知小神仙闻言却白了她一眼:“你不缺席石心花却要缺席,你是不是少根筋呀,都说了晚上是来晒月光的,刮风下雨哪来的月光晒,你是想看着花儿被雨打风吹去吗?”
萧颍倒没想到这层,听她这样说却也不生气,反而虚心问道:“若是刮风下雨,便就任由它如此么?”
“自然不是,为何要将绳结扎得如此牢固,其实就是用来防风的,冬日里少雨,即使有也不大,这个棚子便也够用。只是待到开春,雨水多了,布棚便不行了,不过那时也正好搭了木板的棚子,一般的雨都足够应付,若是又刮风又下雨,便需要提前将其加固,以防万一。”
萧颍点点头,只觉得世间万物,都有机巧,这种花的学问,却也不少,不能轻易小看了。
见小神仙找了一处平坦的干草丛,将双臂枕在头下,跷着二郎腿,哼着小曲,竟然闭目养起神来。
萧颍便也不再客气,自去找了一处开阔的地方,一招一式地演练了起来。这一练便足足练了两个多时辰,从拳法练到剑法,竟完全不知疲惫,似有使不完的力气。
一旁的小神仙以为她不过练一刻功夫,谁知竟不知疲倦地练了一夜,直吵得人心烦,看得他连连摇头:本来这小丫头看着就缺根筋似的,现下又是一身蛮力,这练武之人吧,一根肠子越练越直,长大了也必定是个莽妇,唉,可惜,也不知是哪家娇贵儿郎会倒霉催地嫁给她。
萧颍可不知小神仙心中早已将她归作莽妇一类,待练完武,仍旧是高高兴兴地为石心花搭好棚子,看天色还早,便去房里小憩了一会,算好时辰,只待宫门开了锁,便要回东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