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在你每次帮我打饭的份上,不跟你计较。”杨费这是又把自己哄好了。
“打饭?”方圆同情地看向萧飞。
萧飞动了下瞳孔,姿态未变,懒懒散散地耸了耸肩。
杨费浮夸地演讲:“我饭量大,之前在学校食堂,每次打的饭都很多,然后被人嘴碎,议论。后来,不敢打太多,可又吃不饱。”
“飞哥像一道光一样出现!”
“一人打两人份的量,佯装自己吃不下,叫我解决,实际我知道他是特意留给我的。”
久而久之,他对别人的议论彻底免疫,不过,萧飞也养成了这个习惯。
提起这段记忆,杨费抹一把泪。
苏冉冉回想刚吃的鸡蛋,以及此前的腹诽,出声道歉:“对不起啊,我之前在背后说你能吃……”
“背后?”萧飞毫不在意,逗她,“我当时不是转过去了?”
苏冉冉:“……?”
方圆:“?”这又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苏同学说的没错啊,飞哥确实能吃,有时候比我还能吃!就是不胖,你说这气不气人!”杨费眨眨干涩的眼,态度转得突兀,气得往嘴里塞一个包子。
方圆看不下去了,斜目瞧着杨费:“前言不搭后语。”
杨费:“这是两码事。”
三人:“……”
除苏冉冉以外的三人都吃了口香糖,她不吃显得违和。
剥开外皮,吃下粉色的芯儿,味道正是每次萧飞路过她时,那阵清甜的西瓜味。
四人吃完,把白色餐盘端到餐具回收处,从食堂回到画室。
苏冉冉犯困,椅子很矮,足够她趴在腿上补眠。
睡得不沉,无梦。
未郅谦的一声“萧飞”,把苏冉冉叫醒。
醒来,她揉了揉眼,手心依然攥着银色口香糖糖纸,醒觉这阵子,折了个银色的纸飞机,收进口袋里。
素描课上,未郅谦通知:“美院班班长由萧飞担任,我不在场时,都听他的。”
全班四十九位同学均无异议。
美术生来自各个城市,陌生面孔不少,除了收作业,班长还需负责每日的课前点名。
今天放眼望去人齐。
翌日,晨间的阳光温和明媚,萧飞掌心多出一份名单,脸上也多了副银色细边框眼镜。
杨费大惑不解:“飞哥,你为嘛戴个眼镜?”
萧飞搪塞答:“近视。”
“屁,你这眼镜我昨个偷摸戴过,就是个没度数的平镜。”
“……我用来防尘不行?”
戴眼镜的萧飞增添了几分书卷气息,不等杨费的后话,扬声点名。
少年音色清亮,普通的名字被他读出来,宛若润了色,分外好听。
“苏,”点到苏冉冉的名字,萧飞顿了下,好整以暇地接着念,“冉、冉。”
“到。”
萧飞等待几秒,眉头一攒,用仅有前后能听到的声音问:“苏冉冉迟到了?”
“我到了。”苏冉冉软声说着,站了起来。
这时,萧飞坐着抬头,自下而上地看她,长长“噢”了声,脸上挂着纯粹的笑:“知道了,坐下吧。”
第二天,早八点,晨曦初露,阳光依旧明媚。
萧飞照常在点名,字正腔圆地开嗓:“苏、冉、冉。”
苏冉冉:“到。”
萧飞语气低而轻快:“又迟到啦?”
苏冉冉好脾气地站起来,屈起食指,力道很轻地戳了萧飞一下,隔着布料,尚且能感受到少年坚硬的骨骼。
萧飞原地仰起脑袋,从下方与她对视。
苏冉冉晓得自己声音小,不厌其烦地开口:“我到了。”
萧飞表情意味不明,吊儿郎当地说:“行,坐吧。”
苏冉冉依言坐下。
前方,萧飞的唇角微不可察地弯了下。
第三天,一切照旧。
萧飞仍是一字一顿,抑扬顿挫地点名:“苏、冉、冉。”
“到。”
“又迟到……”
这回,苏冉冉还未起立,杨费冲萧飞喊:“飞哥你怎么回事?人家喊到了,你天天戴耳机,耳朵瞎了?”
周边的同学往萧飞这厢瞧上一眼,未多做停留,收回心继续画作业。
萧飞拧过头睖杨费半眼。
杨费眼睛立刻笑成一条缝:“飞哥,我的意思是你该采耳了,我帮你?”
“孝顺。”
萧飞边享受采耳,边对付地把剩下几个人名点完。
后边的苏冉冉沉着眼皮看手里的口香糖糖纸,又折一个纸飞机。
萧飞每天早餐都会给她一个西瓜味口香糖,而糖纸皆被她折成纸飞机